法,大卫·勒布雷东著,王圆圆译《人类身体史和现代性》,上海文艺出版社,2010,第244-246页“令人费解:从医学图像到身体想象”:从维萨里解剖的人到最先进的医学成像技术,图像处理之路是一条逐渐的去想象之路,慢慢去除一切“内心的印象”(D作者原注:加斯东·巴什拉(G.Bachelard),《抛开一切内心印象的科学理念运
转更加良好》,《幻想的诗学》,巴黎,法国大学出版社(PUF),1960,第46页。)但是,认为成像或屏幕切断了一切幻想,是十分天真的。虽然曾经令解剖学或临床著作略具讽刺意味的图像内在想象如今已经渐行渐远,外在想象却依然影响着对图像的认知。幻想或潜意识席卷图像内容,远远地逾越在以数据体现诊断的严格意图之上。图像从来就不是一个现实的复制品,而是对现实的看法,是一项技术使用的结果,这项技术阐明了一些数据,却隐藏了另一些。没有无诠释的图像(甚至也没有无诠释的现实),没有无观念影响的图像。显然,科学程序旨在细致认真地根除内在想象,追求客观或事实的完全忠实复刻,。。。。息组的世界。任何图像,即使是最呆板平淡,最忠实于原型的图像,
也会引起人的想象。如同新兴城市的墙面吸引涂鸦一样,符号的匮乏招致幻想的回击。即使与一切“内心印象”隔绝,剥夺其厚度,简化为纯信息,图像仍能促使偏差产生,造成出入。
265 医学将图像的一切其他元素,一切主观性都清除殆尽。它以技术及知识的效率为核心,合理开展医学实践,一切想象力都是有害无益的。
266 尽管这些技术为视觉提供了上千只浏览身体迷宫的眼睛,身体在这一系列技术的分区扫描下,仍未泄露其天机,至多被试图破解身体奥秘的无数医学或心理学理论发现了其中一部分。
在几个世纪的时间里,图像逐渐精细化(见福柯《临床医学的诞生》
心理表象的介入,使人成为积极参与者。
270 当象征意义退出身体时,它就只剩下一堆齿轮,变成一套可替代功能的技术装置。构成身体存在的,不再是意义的顽强性,而是保证各部分协调运作的要素及功能的可交换性。身体被当作一个物体以抽象的方式与人分离,其一切象征特点被洗劫一空,也丧失了原有的价值论意义。。。不管怎样,人体自从维萨里时期就丧失了它的神秘气息,在社会准则方面与其他事物并无二致,如今步入了它的“技术性可复制时代”。
只是现代人几乎不再展示有别于现代医学图像的身体想象了,但并不代表不存在
53 在解剖学家的尝试下,尤其是在维塞留斯的《人体构造》(1543)一书问世后,在西方认识论中,人及其身体彼此渐渐区别开来。这就是当代二元论的理论源头,身体为人提供了脸,二元论却将身体视为与人毫不相干的独立体。
102“身体的多元性,医学的多元性”
驱魔或解魔与高端医学在同一社会内共存,因为这些文化操作方法吸引着不同的社会现实,调动着有不同需求和社会文化参照的使用者。它们之间没有优劣之分,有的只是世界观以及具体操作方法的不同。它们之间的区别并不比相辅相成的各派西医之间的区别更大。顺势疗法抑或对抗疗法,整骨抑或脊柱按摩疗法,再或者针灸疗法,仅这几个例子,就分别代表一种对身体与疾病的理解方式。它们分别建立了专门的治疗方法,同时又都对应着身体或疾病的某一实际情况。它们只是在运用方法及普遍性上有所区别,还有其使用前提、疗效和适用的病理学。。。。任何医学对另一医学都不具有限制约束力,任何医学都只是经由治疗关系通向身体与疼痛的一条可能之路。
103 “残余人类学”
维塞留斯的《人体构造》,身体概念在西方思想中的出现适应了三大分离:人与其自身的分离(人及其身体之别、心灵与身体之别、精神与身体之别等等),人与他人的分离(由集体主义特征的社会结构到个人主义特征的社会结构),人与宇宙的分离(肉体知识不再与宇宙论相关,它们从此只与身体内在固有本质相关)。在最早的解剖学家出现之后,尤其是在维塞留斯之后,身体观念不再与关于人的整体论观点相关联;它不再跨越身体到人化宇宙中去寻找自己世界观的本原。
医生将疾病去个性化
医学忽略了主体
人变成了发生在他身体内部的一次生理事件(疾病)的附带品。
对“非常规”医学的讨论:
113 为数众多的医生在传统模式下无所适从,纷纷选择“新”医学(顺势疗法、针刺疗法、耳针疗法、脊柱按摩疗法、整骨疗法等)或更多地从家庭环境的角度考虑病人的个性特点,由此,内科医生或专科医生重获失传已久的“家庭医生”的力量。
医学以身体作为赌注,建立在一种残余人类学的基础之上。医学并不是关于人的一门知识,而是一门高度细化的解剖学及生理学知识,高度专门化地围绕着某些器官或某些功能。
112医学无法解决病人的所有忧虑。因此,他们想要了其他医学。
180“多余的身体”
在社会生活中,身体通常表现为一种障碍物与负担,是紧张或疲劳的源泉,而非喜悦之源。日常生活消耗的神经能量比体力能量要多。因此产生了如今常见的“良性”疲劳(由体力活动引起)与“恶性”疲劳(与神经消耗有关)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