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概十六七岁的时候,对这个世界满怀憧憬,我爱看那些渲染情绪性的鸡汤或者别的一些类似的文章,满怀热血,激昂澎湃。
我在二十岁的时候,一个人在外地上大学,我明白鸡汤只是鸡汤,这个世界一点都不像鸡汤煲的那样,但那时的我还不明白,到底会苦成什么样。
我现在二十四岁,初入社会,我看得很少,少到我以为这个社会的苦就是像现在这样万事飘摇,少到我以为寂寞就是没人陪伴,孤单就是无人诉说。
如果说,人需要变得成熟,那么成熟可能就是明白每个人都有难处。我以前不懂,可能至今仍然没有懂得透彻,但我现在常常觉得,哦,这原来就是书里说的。
我曾经以为,书里的故事太夸张了,没想到事实更加夸张。
在我看到几个男人喝醉酒借着酒劲打人的时候,当我因为穷生不起病的时候,当因为丢失一条狗痛哭流涕的时候,当我们彻夜买醉的时候,我在心里深深地心疼着我们。
好多人说,回家吧,不论对自己、对父母都是一个很好的归宿。
但每每想到这个念头,那么一丝丝的不甘心总是会涌上心头,可能是高估自己,可能是低估现实,总傻傻地相信有着什么在前方等着我,那种幼稚就像是回到我的十六七岁。
可能真的最终会回到原处,像生命的一圈轮回,如果一切都像生命一样从虚无中诞生又回归到虚无,那难道所有的经过都变得毫无意义?
就像卡在一个没办法前进又没办法后退的时光夹缝里,我不愿相信自己一无是处,尽管可能真的一无是处,我又安慰着自己,那么大部分的人同样一无是处。
芯芯和我说,她已经到了折腾不动的年纪,也许这样的话从一个24岁风华正茂的女孩子嘴里说出来显得有点颓丧,想抱着保温瓶泡着枸杞,和一个爱自己的人稳定地谈着感情,结婚生子,安稳一生。正是因为这样,没有力气去分手,所以没有力气去开始。不止爱情,一切都是这样。
我一直觉得我是一个很勇往直前的人,而且我的勇往直前毫无规划可言,我任凭命运带着我往前冲着,如果在这样的过程中我获得什么,那是老天赏我的,如果我丢失了什么,那是该命运带走的。所以当有人问我,对于未来什么打算时,我总说着没有打算。我做我心里想做的,比如我想做记者,我心心念念着新闻,它在我的面前展现无限的魅力,我只知道这是我的大方向,我舍弃它心有不甘与遗憾,如果在这途中,有什么阻挡我,那是该我面对的,灰姑娘在穿上玻璃鞋之前,也曾在煤灰里打盹不是吗?
我一直记得郅寒对我说过,命运安排是一个没办法证伪的命题,如果想要反驳这个命题,就需要事先假设如果事情朝另外一个方向发展不是命运的安排,但如果事情真的朝另一个状态发展了,我们依然可以安慰自己说,这是命运的安排。我们没办法回到事情发生改变之前,人们总是在事后发现原来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的源头在那个不起眼的某个平凡的下午,那天阳光、风、青草都没有什么不同,我们做某个决定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不同。
我变得理解他人,当我心里也冒出靠脸上位这样念头的时候,当我也开始因为钱考虑放弃感情的时候,当我考虑很多事情变得十分接地气甚至十分庸俗的时候,我明白,我再也没有资格去批评任何一种人,他们多么不容易,和我一样不容易。
就像黄小天和我说,他是一个烂人,我在心里默默地跟上一句:我也是。我烂到有时候不敢面对这个破败不堪的自己,我极力隐藏,又想被所爱之人轻易发现,然后听他对我说:没关系,你怎样都没关系。
这些都是奢望,因为好像每个人的心里都大雪飘飘,我记得我写过很多次了,我很想念初二那年的时光,我那时什么都不懂,所以我那时候什么也不忧愁。
我想证明,在这个城市有人深爱着你,可能也是为了有人向我证明,这个城市也有人在深爱着我。我怕你觉得漂泊,实际上是我自己觉得漂泊。
我曾经在一个秋天的晚上和芯芯在学校的操场上闲逛,我一直记得芯芯和我说的有关有缘无分、有份无缘以及有缘有分的故事,她说的笃定、甚有心得的样子,我听着,恍然大悟的样子,但我依然没有实践下来,以至于她总是对我恨铁不成钢。
我和芯芯的心态一样,但我总没办法心安理得的做得那么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