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日子无忧无虑,记忆中的阳光总是那样地温柔而又富有活力,它缓缓地在云层之上踱步,随着它飘浮,随着它去一个未知的远方。没有明确的归期。
我叫阿陈,一个普通而又不起眼的名字,似乎向来就是如此。
小时候的我穿梭在空荡荡的小区里,随着太阳逐渐变得灼热起来,小区里的人都走出了家门,有的外出了,有的则是在小区里晒太阳。由于睡觉睡得早,起床自然也就起得早,我没有目的地在小区里瞎转悠,显得活力十足,说是没有目的,实际上不过是想等伙伴们也起床了,也一起下来玩。
印象中我等了很久,我躲在有棚子的小卖部里,小卖部的阿姨给了我个凳子,让我坐着慢慢等,不着急。她并没有觉得我碍事,这对于我而言是莫大的鼓励,我用自己兜里的零花钱买了一瓶饮料,边喝边等。由于天气热的缘故我喝的很快,只是时间似乎已经过了很久,非常久,等到了中午吃饭时,我只能无奈地走出小卖部,和阿姨道别。
我大概是一个不太乐观的人,尽管没有经过什么大风大浪,内心却比较感性,容易浮想联翩,感想太多,很多时候显得太过啰嗦。我试图变得乐观且大度,随时随地就能与人谈笑风生,同家里人去广式茶餐厅时心里永远都知道大家喜欢吃什么茶点,做到心中有数,不紧不慢,而不是仅仅是坐在座位上,喝着茶,一声不吭。
出于家里人要上班的缘故,很多时候我只能自己去茶餐厅喝茶,偶尔有朋友愿意去的时候便同他们一起去。大部分的时间是一个人,少部分的时间是和朋友。
直到有一次去喝茶时,那时朋友们都有事只得自己去。我走过熟悉的街道,在炎热的夏天,心中略有不快,时不时地会对朋友有所埋怨,时不时地叹口气,但是在没有事的下午,茶餐厅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我快步走进茶店里,在嘈杂的人群中找到一个靠窗的座位。
“先生,要点些什么,我们这里有……”
“我看看先”。
抬起头的那一刻,我所看见的是一个可爱且清纯的女生,实际上,她就很像那刚泡好的柠檬水,酸甜酸甜的,就好像杯子里都是夏天一样。她有些羞涩的神情,那甜美的微笑一时间很难令人移来视线,即使我的心情很是糟糕,有一些感伤,有一些不满,还有一些无奈,尽管这些事情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罢了,我意识到有些事情需要改变,毕竟日子在不断地流逝,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且一成不变的。
“先生,先生,先生……”
我从发呆的状态中缓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静静地看着她,又叹了口气。
“先生如果还没想好的话,我过会再来好吗,其他的客人还需要点单呢。”
“好的,你先去吧,一会有需要再叫你。”
在确认好菜单后,我决定点一杯港式鸳鸯奶茶,一个菠萝包以及一份漏奶华,我摁下了服务铃,却没有服务员过来,而这时,很巧的是我又看到了她,我顺势叫住她,她依旧是一脸微笑地朝我走来,我也以微笑相迎(尽管我笑的很尴尬),我看着她核对着我的菜单,我确认过后,她也便快步走远了,去窗口等做好的餐点。
很快我的餐点便做好了,一应俱全。端餐盘的依旧是那个女孩,她缓缓地放下餐盘,不紧不慢且有序地将我的餐点放在桌子上,随后准备离开,我意识到不能就这样让她离开,我得做些什么。
“你好,请稍微等一下,”
“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忙,”
“可以留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没有别的意思,仅是想认识一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哈哈,可以的,你想留电话还是微信,或者是qq。”
“没事的,看你想留哪个,都可以的。”
“那就qq和微信吧。”
我和她就这样认识了,以友情的名义和朋友的身份认识的,整个过程很愉快。
前不久的时间,大学同学中的一位女生同她的男朋友订婚了,我便去同学聚会上凑凑热闹。她的男朋友是一位货车司机,长相可以说是很不出众,矮胖的身材,操着一口浓重的北方方言,衣着很老土,不知道的以为是他的父亲或者爷爷。只是,她在同学聚会上告诉同学们她深爱着这个男士,因为他的善良,他的真诚以及对她好的决心,这位女生在班级里也算是数一无二的班花,尽管同他的丈夫在一起很不搭,但大家对他们却也是祝福满满的,毕竟班花的眼光在他们眼里看来那是从来都不会错。我坐在座位上看着同学们敬酒,庆祝着这一对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新人拥有着一个美好的未来。
聚会吃饭时,他们两人时不时地便呢喃细语,大家对此也都心知肚明,看在眼里,开心在心里。于我而言,心里却有说不出的感觉,倒不是因为从前对她的暗恋,或是同她有修成正果的机会,也许是放下后的一份祝福,尽管她也许都不知道我是谁了,她的追求者众多,我可能排倒数,太不起眼,也太不出众。我所能给她的最好的东西,不过是烧腊店一份加了鸭腿的猪脚饭,餐厅做活动时偶尔还会附赠一份红豆味的双皮奶,我所能做到的仅仅是这些而已。也许这便是我自卑的理由,朋友看不上我不过是理所应当。
聚会结束后,我二话不说地同认识的几个同学道别,走出来餐厅,跑到不远处的公交车站等公交车。等了一会后,天空忽然间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淅淅沥沥,我看见那个女同学走了出来,牵着他未婚夫的手,搭上了一辆小货车,逐渐驶远了。
我搭上了公车,坐下后静静地望着窗外,窗外的车辆来来往往,人群也来来往往。我想到了在餐厅遇到的她,觉得现在没啥事便发了一些嘘寒问暖的信息给她,再简单不过的信息,有时候读起来甚至语句不通,但我也不怎么在意,为自己创造机会就会有多一份的希望。
最近闲的没事的时候便会去发信息,找她聊天,她在工作时间不能及时回我信息,我便先把自己想说的话总结好,发给她,这样她看起来也会方便很多,不至于看了半天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她发信息回复我时,告诉我她一般都是客人不多的时候抽空才能回复我,而且得偷偷摸摸地回复,因为玩手机被经理发现后会扣钱,严重的还会给处分,所以只能小心行事,在经理不在餐厅时或是客人不多时回复我消息。我对她保持绝对地理解和体谅,毕竟工作总是辛苦的,不能要求的太多,而我由于刚大学毕业,一下子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岗位——国企单位学历要求太高,我上的大学过于普通朋友,也许在面试初轮就被淘汰了,毕竟很多硬性条件我并没有达标,所以在竞争激烈的国企,可以说是没有任何优势。
先前问了那个女生,她的名字叫晓雅,这样的称呼既简洁又不失亲切感。只是她忽冷忽热的态度有时候对我来说是个挑战我似乎需要一直保持热情,毕竟若我表现的不太热情,她又不太愿意主动,这就会导致聊天时很是尴尬——一方觉得疲倦了,一方又渴望更多。有时候,我自认为自己已经尽了自己所有力气,但似乎总是得不到相应的回报……她有时候甚至会认为自己并没有做好想要恋爱的准备,觉得自己没有安全感,害怕受伤了,也害怕失去。她有很多很多的理由。
有一天,她放假,我们难得有机会见了一面,可以好好地联络我们之间的感情,毕竟在上班的日子,我既无法一直与她联系,也无法每天都去这家茶餐厅喝茶,见面无疑是最好的交流。
同她的相处是既简单又愉快的,我们中午去吃了市区里一家比较有名的且有格调的日料店,花了不少钱,下午去看了最近十分催泪的文艺片,她告诉我电影的内容很精彩,她非常地感动,晚上我们则去吃了我常去吃的那家烧腊店,我们各一份猪脚饭,加鸭腿。
饭后歇息时,晓雅说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很是自然,很开心,不必束缚自己的感情。我们在离烧腊店附近一个靠海的公园里散步,公园里的灯光略微昏暗,气氛舒缓而放松,连呼吸时都有芬芳扑鼻的花香飘来。我们在花丛中拥抱了彼此,那一刻我觉得这一刻就是我们爱情的开始,这是上天对我的眷顾,在这一刻我认为我就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人。
时间不早了,我提议送她回家,但她告诉我她自己可以回去,她已经叫车了,让我不用太过操心。她微笑着告诉我这份关心她收下了,她很喜欢,我牵着她的手,送她到公园门口后便与她道别。出于刚散步走太久的缘故,我决定歇一会再回家,喘口气,不然走了这么久,说不累那是假的。
晓雅在对面的路边等着车,随后,一辆小货车慢慢地靠边,我以为它是为了卸货,或是司机想上厕所才停下来。货车在路边停了下来,驾驶室的车门打开了——一身老土装扮的司机下了车,看上去一副憨头憨脑的样子,他往晓雅的方向走去,晓雅见状欢快地奔向他,一把拥住他,两人互相吻了脸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父女团聚……
我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在震惊过后,眼泪不争气地从我的眼眶里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