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拾遗录（三十八）：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光绪二十四年秋意渐浓，戊戌变法这一出晚清的鼎新大戏，已经变成了苦情戏。一群军机处的老臣因为光绪一意孤行开设“懋勤殿”，在太后那儿天塌地陷地磕头痛哭。光绪也因为“新军机章京”的任命，曾在慈禧面前泣不成声，“哭谏”不止。不过光绪这位年轻人，自始至终都不是这场宦海游戏的主角，毕竟上有太后这座大山，下有康有为这根偏要演主角的搅屎棍，再加上一群“大步如流星”的谋臣志士，这出庙堂大戏，也就只能出演剩下的失败配角。是年九月十三日，在主角之一慈禧的安排下，直隶总督荣禄开始大规模向京师调动人马。次日，袁世凯也因康有为授意上书的“传知来京陛见”抵京。
但是以慈禧的老练，早已察觉出庙堂的风向，不过以她的脾气，既然已经允诺撒手大清缰绳，所以还是在防备中忍耐着。归根结底，大清的太后，也只是一个女人。此后，袁世凯官升“从二品”候补侍郎，康有为请来了江湖上的朋友毕永年，慈禧也不得不有所表示，但只是对前来谢恩的袁世凯说：“好好练兵是对的，皇上最近做的事，好像太急了点，我觉得有别的意思。下去吧，以后再召见你，到我这知会一声。”紧接着在光绪处谢恩，得到的却是“你练兵、办学堂都甚好，以后可以和荣禄各办各的事”，袁世凯开始慌了，他岂能听不出光绪的意思。九月十八日，谭嗣同带着“围园”的要求造访。
其后，关于“不除那个老朽”之事，谭嗣同称“其他不必问了”，袁世凯当时的感觉却是“魂飞天外”。他开始明白高光的主角，自己没有这份福气，而另一位主角康有为，在内城瞧见装束奇特的董祥福部甘军，再加上“袁不能举兵的消息”，于是给光绪递上一个“合邦”的幽默建议，而采纳洋人给自己的实在建议，赶快逃亡。次日下午申刻，“太后已由间道入西直门，车驾仓皇而返，直抵上寝宫，尽括章疏携之去”，慈禧的脾气开始显现，光绪毫无招架之力，毕竟“我抚养汝二十余年，乃听小人之言谋我乎？”一语言尽。
最终，康有为却有好运气，他在天津和烟台两地都躲过了清军的追捕，在烟台还“游览了近处的风光，购得几篓烟台苹果供沿途品尝”，抵达上海在吴淞口停靠，更是受到洋人的庇护。一走了之的康有为是幸运的，因为袁世凯还有一关“进宫请训”。他对于此时慈禧已经回宫还不得而知，但是对于自始至终没有过一句话光绪，还是小心翼翼地劝其不能“操之过急”，还建言“新进诸臣阅历太浅，办事不缜密，要多多留心”，这些话慈禧听起来自然顺耳，在这场大戏落幕前，他赌赢了，也是幸运的，只有困囚瀛台的光绪，成为这场鼎新求变的买单者。
参考资料：《崇陵传信录》、《戊戌变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