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爱的父亲:
您好!
很难得这么正式的称呼您,因为在家时我总是习惯性的喊你爹。
自从我出生时,就与您和母亲生活在一起,我们是最亲近的人,但人往往就是这样,越是身边的人反而越容易忽略,可能是因为太过熟悉的缘故。一恍二十五个年头已过去,之前给您过的生日都很简单,有时甚至连个礼物也没给您买,母亲的生日就比您早一个半月,所以有时我好用她的生日来代表您俩的,我知道这样对您很不公平。在您即将过第51个生日时,我想给您写些东西,也算是个生日礼物吧,因为这样比较省钱(嘿嘿)。
一、光辉历程
81年,您光荣入伍,分到东北三省中的吉林磐石当兵。当新兵时的想法也许很简单,可能就是当个班长。
为了显示出自己的实力,进入测地班的您起早贪黑的练习数字滚加滚减。我不知道当时的条件怎样,但我知道东北的冬天真的很冷,大致想象一下可能是,身形高大但身材瘦削的您借着不明不暗的灯光在瑟瑟冷风的伴随下忘我的做着数字练习。怎么样,我想的还算准吧!
您常告诫我,在做一件事时不要想能收获多少,关键是要真心去付出,至于结果反倒不必太在意。(插一句,我将这个理念应用最成功的地方应该是在追甜甜时)但上天总好给人“惊喜”,您不仅顺利当上了班长,还在全师一千多人的大比武中脱颖而出。现在都说考公务员竞争有多么大,我还总吹嘘我自己是从一百五十人中选出的“精英”,但跟您当时竞争的难度相比,这些都算什么呢。
大比武胜出后,您成功提了干,由一位士兵变成了一名军官。
之后一路走来,军衔越来越高,由排长升连长、任参谋、出任营长,当上参谋长后,因兵种是炮兵必须要指挥打炮,但炮兵指挥课程对于测地兵出身的您来说显得异常陌生,于是您再次发扬“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从头学习,以弥补这一对您来说几乎完全陌生的指挥课程。之前的参谋在听了您讲的课程后,也不得不表示佩服。并说出上任参谋长不懂指挥,只能参谋先小声告诉他如何下口令,然后再任参谋长下达口令这一遭人鄙夷的“秘密”。
相比之下,您这样的才配被称为首长,因为您能保证始终走在下属的前面,用事实来证明谁才是首长,为什么我是首长而不是他人。
二、别样英雄
当营长期间,您外出学习了整整一年,回来时您给我买了一大堆吃的,给我妈则带回了一件皮大衣。我之所以会记得那件大衣是因为那件衣服价值二千多元,某种意义上说在那时我的眼中算是个“天价”。现在看来可能不是很多钱,但那时确实一笔不小的支出,我也不知道我算的对不对,我觉得以您当时的工资,至少要三个月不吃不喝才能凑够这笔钱。
98年抗洪时,您所在的部队因救灾的需要调往外地,不大看新闻的妈妈那些日子天天看《新闻联播》,边看边对我说,“我希望在电视上看不到你爸爸的部队。”初听这话确实很难理解,但母亲给我解释说,“如果上了电视说明那里是个危险的地方,我不希望你爸爸的部队到危险的地方去。”虽然部队里天天喊口号说,哪里有危难哪里就有我,但作为部队的家属,她的话语中却透露出了别样的质朴与善良。
成功救险后,部队从外地返回图们,火车站挤满了热心的百姓,他们在欢迎着英雄的归来。当您从火车站走出来后,我第一时间扑了过去,您粗壮的双手紧紧的抱住了我,那一刻被敏捷的摄像师拍了下来,并在当晚的电视台新闻上播了出来。随后的几天身边的同学都在跟我说着那一“历史性”的镜头。
一次我和部队小孩在家里玩游戏机,通常情况下您都很乐意他们来玩,但那次您善意的把他们劝走了,我很诧异,之后您就向我和母亲宣布吃烧烤,我问为什么,您说今天是西方的情人节。
我很奇怪,那时您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要过情人节。那次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我们几乎找遍了方圆五公里以内的所以串店,店店爆满,在找了一个多小时以后我们又在更远处发现了一家,一进门正好有人吃完准备走,所以我们找到了位置。我不知道,情人节吃烧烤是不是东北人的一个习俗,为什么那天找位置是那么的难,更令我费解的是,为什么那天您突然说要吃烧烤呢,而之后的情人节您都没再有如此的举动。
母亲曾说,部队首长们一起吃饭时,有的好给家属夹菜,但您从来不这么做,您总是给我夹菜。可那时我比较小,没太注意这些小细节。不过有次我妈从东北回山东探亲时,您一日三餐都陪着我在家吃,遇到饭局您能推就推,实在推不掉了就干脆带我一块去。
所谓英雄,七分是侠骨,还有三分是柔情。
三、我的学习
对于我的学习,我自己都很头痛。虽然我知道我很聪明,但总是误入“歧途”。
小学时,因一次“意外”,全班都考的很差,班主任生气了让我们每个人都拿着试卷回家签字。我很头痛,于是耍了个小聪明把试卷翻了过来,保证在您看不到分数的情况下找您签了字。您看都没看,就直接签了字。说这个不是说您对我的学习不负责任,是因为那时我学习一直还可以,所以您管的也不是很多,让我的“阴谋”得了逞。我想说的是那次应该是“有史以来”我第一次骗您,但可惜的是那次却是最轻微的一次。
回到济阳后,初二一直稳定在二十名左右,上初三后,前两次月考试破天荒的进入了全班前十的行列,分别是第十、第八,第三次却考了三十多名。我不知该如何向您开口汇报成绩,于是撒谎骗了您。好在下一次我又回到了十多名,然后敢鼓起勇气向您坦白之前的不诚。
上高中以后我的成绩一直不理想,这次考不好骗了您,希望下次能考好然后再告诉您真相,谁知道下次依旧没考好,于是心想包袱越来越大,而负担越大就越不好,而谎言最可怕之处就在于撒谎很容易,但之后你需要更多的谎言来“圆”这个慌,最终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那是一个晚自习,班主任突然把我叫出去,告诉我您知道我成绩的真相已经很久了,但您一直没有对我说,相信您也在等待我能考好的那一次。之后许多次夜晚回家我都想告诉您和母亲真相,但话到了嘴别却还是咽了回去。
感谢您当时能如此的理解、相信我,一直给我保留着“面子”。
(如果是一般的孩子,写到这就该收笔了。但“可惜”的是,我并非一般孩子。)
不过这之后我有在反思这种教育方式,如果我的孩子以后也发生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办呢。因为说实话,这种方式有利有弊,利在于可以不伤害孩子,弊则在于家长与孩子都很难过,有“苦”却不能说。好在我的抗打击能力比较强,一次次的失败没有打倒我,反而锻炼出了强大内心。
我不知道,假如当初我们彼此都坦白了会发生什么,也许您的选择是正确的,也许还存在一种让家长与孩子都不这么难过的方式。因为刚上大学时我们宿舍人一起吃饭,这件事讲着讲着我竟然当众哭了出来。
四、两个难题
上大学后没能顺利的升上本我也觉得很抱歉,加上之前给您出了两次难题,我觉得做您的儿子我有许不好意思,您要求我的不多,我却始终没能做好。
第一次是在上高三期间,我突然想放弃高考,直接到山大附近寄宿学习,也不要什么学历了。我不想看到您犯愁的模样,那一次我实在是迈不过那个坎了。
第二次发生在我上大一期间,我想退学直接去创业,放弃学历,放弃我的同学,放弃我在学校拥有的一切。好在您和母亲及时的将我“错误的”思想纠正回来,那一次我又哭了,边哭边说有父母真好。
两件事情其实本质上是一样的,既然要求我需要做的是学习,那么我何不就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有时候我解决问题的方式就是如此理想化,我想摒弃掉没用的学科,只钻研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也许这样将矛头直接对准问题能更好的解决问题,但我却忘记了在中国学历的重要性,忽略了现实的存在。
我也不知该如何总结我的学业生活,小学时玩的那叫真过瘾,一群部队小孩在一起瞎疯;初中时有喜有悲,但总体还不错;上高中后磨炼内心,成绩始终的不理想让我看破分数;上大学后尽管很“嘻哈”,但被现实所困终没能尽兴。
后期学习不好的事实给我带来了诸多阴影,但我却偏偏有种“骨气”在,不愿把所有的问题都归究于我,总认为我的所作所为有一定的正确性。
这种独特的学业经历带给了我一些不同于别的学生的想法,我感谢这段经历,并且感谢那段期间始终有您和母亲的陪伴。
五、哥俩关系
咱俩的关系真的很不错,据说,这好像是我妈的功劳。因为她觉得你是个军官,而她只是个既没多少文化,又没什么优越家境的农村女性。为了能够牢牢的俘获您的心,所以才想出了用孩子(即我)“拴”住你的想法。
不得不说,我妈是个大赢家;同时,也很睿智。
不过,如果说咱俩是因这个“盛姐”内心最深处、最真实的想法而变得好的,接受起来总有些别扭。我觉得她的话有一定道理,但只是咱俩关系好的“导火索”,如果咱八字不合,想好也没法好,关键还要脾气要投。
并且一直以来她一直因方式方法不当而扮演着“狠角色”,相反则凸显的您成了“天使”,使咱俩的关系越来越好。
以前有部队家属问过我们小孩,几乎99%的孩子都说和他妈好,唯独一个孩子例外,那个孩子就是我。
一直以来,都是您在背后默默地“支撑”着我,高考结束后是您帮我筛选学校,毕业后考事业编又是您帮我筛选单位。我总是以难以想象的慢性子来对待这些事,所以会比按正常节奏前行的您慢半拍甚至一拍,所以在我要做这件事时,您都为我准备好了。用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就好像秘书花好多功夫在为老板准备各项资料,好不容易弄完之后,老板“三下五除二”就拍了板。节省了老板的时间,但却耗费了秘书很多的心血。
我倒不是认为你做事不够漂亮,只是觉得有时您做事情有些啰嗦,所以就爱耍自己的小聪明。非要却以是好
在您为我
虽然意见上的分歧,但都是为了彼此能过得更好。
感谢上苍如此的安排,让我有幸成为您的儿子,我为有您这样的父亲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您的儿子 江
二〇一三年九月二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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