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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常听奶奶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而在面对她和姑姑的关系，我很是不理解。姑姑成家后还是经常会回奶奶家，每次回家还会和以前一样给我带好吃的，我感觉姑姑和全家的关系还是那么亲近。
姑姑结婚的第一年就怀孕了，全家都很高兴，只有奶奶郁郁寡欢。我问奶奶为何不开心，奶奶只说大人的事情小孩少打听。作罢，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表达对小生命的期待。每天我会悄悄把奶奶煮的蛋藏起来一个，有大点的鸭蛋、有普通大小的鸡蛋、偶尔会有营养价值很高的鹌鹑蛋。当姑姑回家那天，她看到我手里托着大大小小的蛋，她的表情看上去既想哭，又想笑。奶奶见状，拍了一下我的脑袋，发出“噔”的一声。我以为奶奶生气了。没想到奶奶说：“姑姑平时没有白疼你。”
藏蛋一事过后，当我再问起关于姑姑怀宝宝的事情，奶奶看上去没那么反感了。奶奶会和我说姑姑的宝宝大概在冬天出生，还问我期待的是妹妹还是弟弟。我以为是那些蛋改变了奶奶的看法。
时间过得很快，姑姑的肚子日益渐长，每次她回家我都会凑上前去摸摸，有时候还趴着听听。奶奶也会凑上前看一下，但奶奶不会主动摸，每次都是姑姑邀请，“妈，小家伙在动，她应该是闻到了外婆的气息，你来摸摸看呀。”奶奶看上去束手束脚，我会直接拽着奶奶的手放到姑姑的肚子上。奶奶通常啥话也不说，只是眼睛眯着，我说奶奶看上去一点都不像狼外婆。
冬至那天，姑姑的宝宝出生了。那天起来，我发现家里只有我和爸爸一个人，爸爸说其他人在夜里都去陪产了。我兴致勃勃地问，“我是有妹妹还是弟弟了?”爸爸拎着我的大棉袄嘱咐快点穿上，说要一起去医院。
来到医院，我发现全家人表情都很严肃，妈妈一直在宽慰奶奶，“妈，你别上火，坐下来等吧，燕和孩子都会平安的。”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吓得一下子哭了。爸爸告诉我姑姑正在和宝宝一起努力。到后来我长大了，才听姑姑说，当年怀的宝宝比较大，开始想要顺产，发现很吃力，顺了两个小时又决定剖腹产，白白挨了很多疼。
姑姑生完宝宝出院后，奶奶便去了姑姑家。我有半年多时间没有和奶奶住在一起，我打电话责怪奶奶有了小弟弟就重男轻女了。妈妈抢过电话就怪我不懂事。我以为嫁出去的女儿就应当如泼出去的水，要少回娘家。
如今，我已毕业，也谈了男朋友，逢小长假会带他回自己家。爸妈都会很隆重地准备每天的早餐、午餐、晚餐。每次离家之时，我从车子后视镜都会看到爸妈一直站在小区门口，直到车子拐出路口，我看不到家的方向。未婚的我，好像回了趟娘家……
那一刻，我明白了奶奶常说的“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之厚重。我也似乎理解了当年奶奶听到姑姑怀孕那不悦的心情，大抵是担心大过了简单的喜悦，姑姑对奶奶来说才是最珍贵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