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冰块

“是吗？”

“是啊。”

“就这个铁鸟?”

“就是这个！”

张海军努力地向那个外国人解释，试图让他相信眼前的这个庞然大物就是飞机。那外国人赶忙双手合十，低头虔诚地拜了拜，一旁的张海军拉起行李箱走过飞机通道，心里想着这人指定有什么毛病。他没过多的停留，登上了飞机，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

没过多久，头顶响起了语音播报“由于安全例行检查，本次航班要晚点半个小时。”

张海军听到，眉头一皱，心想什么时候多了一项检查，也没过多关注，拿起手机刷了起来，享受起飞前最后互联网时代残存的便利，跟这个世界做最后的交流。

没多久，耳边又响起语音播报，“由于一位乘客往飞机引擎里投放一枚硬币，为了确保各位乘客生命安全，飞机起飞前的例行安全检查将多延长十五分钟。”

听到了这里，已经找到座位并坐下和未找到座位的乘客已经慌了，还有的表示不想坐了要下飞机，但是都被空姐拦了下来。

“这架飞机不安全啊，要是出点啥事怎么办？”其中一个人开始怒吼起来。

“我们肯定是以安全第一为着想的，要相信我们的工作人员。”一旁的空姐正在抚平在坐各位的情绪，因为这架飞机有着不得不起飞的理由。

“你怎么保证？”另一位乘客大喊，“要是我们真出点什么事情你们保证的起吗？”

空姐没有说话，这时候从后面走来了机长，伸长了脖子说：“放心，既然我们能语音播报出来给大家肯定是在掌控范围内，要不然不播报不让大家知道岂不是更好的选择吗？”机长这一段反问直接击垮了在座乘客的防线，“放心吧，我们飞机会按照计划起飞的，请各位乘客放心。”

机长出面说出的一段话稍稍抚平了在座乘客不平稳的心情，他心里明白这架飞机必须起飞，因为这是这架飞机第一次飞行。飞机场外无数的记者争先恐后的拍照，报道这架正要起飞的飞机，因为他的起飞成功标志着世界上第一架国际航班的试飞成功。

在那个外国人最后登上飞机的那一刻，飞机似乎有了起飞的迹象，而他就坐在张海军旁边。

“咦，又见你了。”那位头顶卷着帆布头套的外国人说道，“看来我们真有缘分啊！”他没有太多行李，只留下了一个随身小包。

张海军没有理他继续刷着手机，带着城市精英白领的一丝冷漠。

头套男抱怨道：“飞机怎么还不飞？”他开始拦住走过身旁的空姐，“怎么还不飞，还没准备好吗？”

“例行安全检查，另外航空管制飞机起飞还要排队。”空姐微笑示意。

外国人继续问：“我们可以飞小路吗？大路比较堵车，喊你们机长开小路啊，飞得快。”

张海军开始坐不住了，顺着头套男的话回答：“如果我们能飞小路不就早飞了？”

话音未落，飞机开始起飞了，座位开始晃动，头顶的语音播报又响起了。“飞机正在起飞阶段，请各位乘客关闭手机，收起小桌板，系好安全带，请勿在过道随意奔跑走动。”

飞机开始抬头起飞，遮光板自动滑落下来，机身开始晃动，飞机开始缓缓上升，最后趋于平稳。

“天黑了，天黑了。”头套男止不住的大叫。

“你先睁眼再说话。”张海军努力用手镇压安抚着头套男激动地情绪 。

头套男稍微舒缓了一下情绪：“哦，太紧张了，我是第一次坐飞机。”

张海军把手收回来，接着熟练地把眼罩带上，继续以那种高傲的城市精英姿态仰在座位上。头套男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始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尊佛像还有一个木鱼，开始行求神拜佛之礼。这时张海军摘下眼罩说：“如果真遇到灾难，与其求神拜佛，还不如求身边的安全带和救生衣呢？”

“哎，这种事情说不准的，有时候是要靠信仰的。”

“信仰？现在还有靠信仰而活的人？”张海军继续质疑。

那头套男点了点头：“有的，在我的家乡。”

“你家乡？哪里？”

“伊朗。”

张海军立马意识到那是什么样的国家，战争，霍乱，疫病蔓延，各种负面且可怕的画面侵入他的脑海。

“我听新闻说你们国家领导人被不法分子绑架了，要求要两千万，如果没有收到钱就乱枪打死，所以你们国家的人正在游集募捐，这是真的吗？”张海军抱有狐疑地问。

“这事是真的！”

“那你捐了吗？捐了多少？”

“也没多少，就几梭子。”头套男回答。

张海军笑不出来，反而吓得一身冷汗，因为他不知道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尤其是在这个推测的过程中显得尤其煎熬。

飞机趋于平稳，已经进入了无人驾驶的航空领域，这时候空姐开始推着小车发餐，直到推到张海军面前。

空姐开始问：“请问牛和鱼你要哪种？”

“我要牛和。”伊朗人抢先回答。

“是牛，和鱼你要哪种？”空姐重复了一遍问题，故意将‘和鱼’两个字加重了读音。

伊朗人：“那我要和鱼。”

空姐被气笑了：“fish and mow mow...”

伊朗人这才明白过来连忙说：“fish,fish...”

刚刚点完餐，又响起了语音播报，“由于乘客投了一枚硬币导致本次航班延误，还望乘客见谅，本次航班将在半小时后着陆，希望各位乘客做好下机心理准备。”

旁边的伊朗人笑了一声：“确实是因为一枚硬币而导致的航班延误，不过搞错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张海军严肃了起来。

那个伊朗人说着便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两个气球，一个粉色，一个蓝色，然后开始吹了起来。吹大了 ，吹圆了，他又用包里的的绳子系上一个扣，放手让它飘起来，紧接着又开始吹另外一个。等另外一个也飘起来，他打开飞机紧挨着的窗户，带着气球投身一跃跳了出去。正当张海军惊讶时，只见他依靠两只气球也飘了起来，在窗外翻腾飞舞，这时候他说出一句让张海军一身冷汗的话后就飘向远方而去了。

“那可不是一枚，我可是撒了一把...”

人啊就是这么个物种，当灾难直接降临到身上倒不怎么害怕，反倒是灾难来临时的那段时间特别煎熬，尤其是你明知道它就在你旁边。

第二天，报纸头版上刊登一则“第一架国际航班飞机试飞失事，无一人生还”的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