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欧阳欣
1
嘿，生日快乐。
二十四年前的今天，你正式来到这个世界上，那时候，你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含着母亲的乳头，可劲儿的吸，填饱肚子就好。
你或许不知道那时初为人母的她是怎样惊慌失措的对待你这个刚刚来到世上只会张嘴啼哭的小生命。
月子里没有人帮忙，你的父亲在外面忙着挣钱养家糊口，而她是远嫁的女儿，你的外婆没办法来照顾她，她只能一个人躲在小小的出租屋里，面对这个小小的你。
要给你换衣服，可是那么小的你，就像瓷娃娃一样精巧脆弱，仿佛一用劲儿就会受伤，她不知道该怎么动手，无计可施的她就坐在床上跟你一起嚎啕大哭。
直到两个人都哭累了，你睡去，她才敢轻轻地解开你已经汗湿的衣裤，小心翼翼的为你擦去粘腻的汗，给你换上干爽的衣服。
这样忙完她也是一身汗，却累得无力起身擦汗梳洗，便昏沉沉地睡去。没睡一会儿，你又醒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啼哭生生把她从睡梦里拽起来，喂奶，换尿布，把屎把尿，一阵忙活总是要到深夜。可是夜已深了，你的父亲还在外面拉活，还没有回来。
2
你永远也无法想象她是怎么一个人在那个昏暗的老房子里度过闷热漫长的深夜，你也永远无法想象她看着你啼哭的脸束手无策，跟着你大哭的情形。
你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她什么都不懂，不知道怎么抱你，怎么给你喂奶，怎么给你洗澡，怎么给你换衣服。她说她不懂，但是她要学。于是她用最短的时间学会了怎么做一个母亲。
她知道你短促的啼哭是饿了要喝奶，知道你响亮的大哭是尿了裤子难受，知道你踢被子是不喜欢双腿被束缚……你一个眼神她就能够明白你想要什么，她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女孩在几天之内迅速成长为一个无所不能的母亲。
连你的父亲也惊叹她的成长速度，前一天还是一见他回来就大哭诉苦的她，在第二天就能够笑着告诉他，今天你比前一天少尿湿一件裤子。都说“女本以柔，为母则刚”，这话在她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对于你婴儿时期，你的母亲所经历的一切她总是笑笑不提，我所知道的这些也是她看别家的新媳妇照顾孩子手忙脚乱时偶然提起来的罢了。
再后来的事情，你是知道的，那时候推行计划生育，你的母亲怀了你弟弟，所以不得不把你送到乡下奶奶那里去生活。
你说你不能原谅母亲把你寄养在奶奶家这件事儿，可是你可曾想过，哪个母亲愿意和自己的孩子分离？愿意承受思念的痛苦？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不愿叫自己一声“妈妈”？
生活就是那么无奈，为了保全两个孩子，她必须把你藏起来。
3
她真的是爱你的。
还记得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你发高烧，半夜里做噩梦，害怕得直哭，是她紧紧抱着你，反复告诉还在迷糊中害怕得浑身颤抖的你“刚刚只是做梦，你在妈妈怀里呢。”她慢慢的拍着你的背，就像哄婴儿一样哄你，用自己一夜未眠换你安然入睡。
还记得上初中的时候，因为体质虚弱的你每一次来姨妈都疼得在床上打滚，她就四处问那些老中医和小巷里的老阿姨，找调理身体的良方，后来找到一味中药，用来炖鸡汤可以调理身体，她怕市场上的饲料鸡不营养，就自己养了一大群鸡。
每到周末她把鸡杀好，放在蒸锅里蒸出一小碗浓缩的鸡汤作为药引子端给你喝。那鸡汤真是鲜美啊，至今都记得那明澈的金黄色，和鲜香的鸡汤微甜的味道。每次喝汤，你弟弟总是眼巴巴的看着你咽口水，有一次你想分给弟弟喝，你的母亲以“他可以吃第二次炖的鸡汤”为由拒绝了。
经过大半年的调理，之前瘦弱的你一下子长高变胖了不少，身体越来越强壮起来。强壮的身体再也不怕姨妈的到来，十年过去，每每看到别的妹子因为姨妈痛哭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你有没有感谢当年那个为你养鸡炖汤的母亲？
还记得上高中的时候，你们搬到离你学校很远的偏僻的移民新村居住，晚自习下课后她总会在路口等着你，风雨无阻，一直到后来你找到同行的小伙伴，她才不再等你放学。
还没上大学，她就为你准备了好多鞋垫，就因为你说了一句她做的鞋垫好穿而已，到现在那些鞋垫有几双还是崭新的，你未穿过。
4
上大学，是她送你到学校去的，那么大的一个旅行箱她一扛就起，都让你忘记了她不过是一个和你一样娇小的女子。24小时的硬座，她没有说一句不舒服的话，路上还让你枕着她的腿入睡。
入学之后，她要再坐24小时的绿皮火车回家，你让她买卧铺，她笑笑说好，你可知道她早已经买好了回去的硬座。她转过身离去的时候，你看到她在抹眼泪，这是你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看到你坚强的母亲哭，也是你第一次意识到你如钢一样的母亲也有脆弱的一面。
你在大学里不适应，凌晨三点打电话给她说睡不着，想家，她在电话的那头安慰你“放假了就能回家了，再有几个月就放假了。”你第二天纳闷为什么凌晨三点一个响铃老妈就接了电话，然而过了一个多月你才知道，舟车劳顿加上饮食不适，你的母亲回到家就得阑尾炎住院了。那天是因为手术结束，麻药劲儿刚过，疼得她没办法入睡，所以可以一个响铃就接起电话。而这件事儿她至今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的母亲总爱瞒着你，把所有不好的不开心的事情默默承受下来，偶尔提起也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现在你毕业工作了，打电话回去，她总爱问你吃得好不好，工作顺不顺利，在外面累了就回家，她还能养得起你。她变成你最坚强的依靠，变成你在外面勇敢闯荡无所畏惧的靠山，因为你知道成败与否，总有一个人在那里等着你回家。
嘿，今天生日的你给妈妈打个电话吧。谢谢她生你养你，谢谢她教会你勇敢面对一切，谢谢她为你成为永远刚强的母亲。
谨以此文献给我最爱的妈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