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拇指上的泡鼓起很大的白色空间来,我越碰它,它越固执的挑逗我。最后指甲剪剪下去的时候,流出一滩水,蔓延到拇指根部。一个小小的茧形缺口,露出嫩红色新肉。像是除去一块心头大患。沾水的时候刺痛来的比还是个泡泡的时候更强烈,新肉带来的敏感渗进整个大拇指的痛觉神经里。我蹲下抱着拇指,用力挤压那只手,希望麻醉。
忘了什么时候产生的,可能也就考试周那几天写完字冒出来的。
新买的钢笔需要磨合。
想到很多人说过,黄瑞你的字好丑哦,从小学到去年,最后一个是沉默。我很久没写字了,也不会像朋友圈里那些精致的人在白纸上写下好看的词句语段晒出来。对于我来说,我更喜欢表达,字体只是一种形式。很奇怪,这是我小学就想到的理由。我说作文内容好,那就什么样的字都可以表达它的好。因为这个固执,我吃了很多亏。
最后就是,我很久没写字了。工作的时候誊写班里学生的名字,会很生疏。我似乎习惯了,自己的丑字,也习惯了很多人初次见我字迹的皱眉表情。
比起很多人喜欢把输入法改为繁体字,我好奇怪的,我更喜欢简体字。虽然我好像很喜欢港式文化,也的确觉得繁体字更有韵味。可是简体字很可爱啊,一个一个的,看起来就很呆萌,像棉花糖,qq糖一样。不是吗?绝大多数简体字空旷的笔画和大片的空白都让我觉得,它像是长了一张婴儿肥脸的娃娃。
越来越不喜欢和人在微信上聊天,除了和Y每天日常的道生活说早安说晚安,或者是牵挂的人,比如大哥在哈尔滨发来的一些日常。我更加喜欢实际的交流了,这和去年的我挺不一样,但是又回到了高中时我的状态里。一些人我更愿意听到他们的声音,比如雪糕比如赵赵。慢慢的也就发现,其实重要的人也不多
每个人发来的语音我都会转换成文字,实在不清晰再降到最低音调去听,对于我,这样一来这的确是一种麻烦的交际了。因为潜意识里害怕看到微信里的消息,害怕看到有人找自己,潜意识里不常带手机,潜意识里不信任微信里的交流。而qq,弃用半年了。
这样一来,微信就留给最亲密的人了。
我不懂为什么我看起来像个写字好看的人?像个英语口语发音会很准的人?像个体重不过110的人?没有人有什么规定生长标准的。
你们在忙着长大的时候,我也在忙着长大,大家都在忙,我只是,有些时候没有忙好。
这就像是,我找不到任何理由去考计算机二级,我不喜欢它也不擅长,我会做相关工作吗?这是必要吗?不做会死吗?
只有没有饭吃,才是唯一的困境,对我来说。
那个茧形的小孔被不断撑大,所有接触到的水之类带来的冲力,一点点把皮和新肉分开来,更多的新肉接触空气,它们不磨成茧,我会一直疼,在接触水的时候。
看《梅尔罗斯》,接触到里面一句台词,也是一个观点——广义上的悲伤。
没有具体理由,你知道,很多人的难过都只是一种广义上的悲伤。
原生家庭带来的伤害和它分明相对。家庭总还是美好的,当然除了家庭聚会。
庆山在微博上说要出去远行一段时间,依旧大家在评论里发问,她会在公众号里给出解答。那个时期正在考虑原生家庭这种东西,又想到去年有人问到“如何告别原生家庭带来的伤害。”
400个问题,我就记得这一个,原封不动复制下来,再次发问。我还想看看回答,看看会不会不一样。有些人太过被动,有些迷信了的个人崇拜,完全这样也不好,虽然被崇拜的人思想先进透彻,但照搬依旧不妥,适用性这种东西过于奢侈,毕竟每个人只能活一次,每个问题也只能存在一次。
也有其他读者在微博下回复我,都是大同小异,说来是谁都懂的道理,蜻蜓点水般的说来容易,换做以前一定会很生气,现在又不会再撕回去了。因为觉得对方就是一坨屎,不想和屎说话。
庆山应该不会回我了,这是一个看起来多简单泛滥的问题,什么人都能插上来说几句,想再说出个人特色比说出花都难。
我极度厌烦这种广义上的悲伤。
不设身处地永远不知道秘方。
连续5天的每天2至5小时睡眠,高强度的脑力背诵日程,最后一天去北京带来的生理上的昏晕。回来那天从下午5点开始死睡,寝室里两个女孩子走的时候,只是迷迷沉沉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醒来的时候,屋里屋外全黑了下来,没有一点声响,风扇关了,空调的冷气微微弱弱喘。晚上8点半。也不是矫情,就是发现年龄的增长弱化过去一个人时的慌张,随之锐化的,是一个人难得自由的愉悦。
想有大把碌碌无为又自由自在的时间。
对体制或者社会的反驳,怀疑,建议,最无声的反抗。
我有很可怕的坏习惯,暴饮暴食。
从初中起,面对所有恶性坏情绪,我会去吃。只有在吃的时候,我才能好好的
不去想那些不快乐的事。从考试周开始疯狂的暴饮暴食,为了鼓励自己熬夜为了鼓励自己起床为了鼓励自己好好坐在自习室…我一边吃一边处理。
现在还在,暴饮暴食。总是很饿,总是想到很多吃的。
高三的一年,从120斤吃到了140多斤。
每次减肥或者坚持锻炼的那段时期里,都是自己心情平常,脑路清晰的时期。肢体上的舒展,通俗些就是运动之类,真的会快乐。而有些时候,我第一步都踏不出去。
很烦很暴躁很丧很焦虑很压力的时候,我并不是一直饿,就是一直想吃。从考试周复习到现在,2周,体重上涨了4斤。
像是很无能的样子,这么大的人都控制不好最基本的知觉。
应该是马不停蹄的日程流转有些压抑到了。
大拇指上那块伤口,露出的新肉,更红,开始变硬,露出一片新长出来的茧。
空气是最好的治愈也是最好的感染。
在地铁上的时候,麻粥说他要带着很重的行李走了,他说熬夜太久,好累。我说那就当做自己在拍电影吧,自己就是那个多灾多难的男主角。每次鼓起勇气去做日常的事,都会跟自己说,就当自己是电影的主角吧。这是一个从小学四年级就开始的想法,每次要去做不喜欢的事或者做不了喜欢的事就会这样。
我会和大人们说很久以前不开心的事,他们也知道错在他们,但是他们会说,这个小孩怎么这么记仇……我看片的时候有个从来不开弹幕的习惯,从梅尔罗斯第一集始,不经意的前几分钟没关弹幕,后来就再也没关了。他们在讨论原生家庭,讨论自己或多或少的一些事,用最简短平常的句子说出来。像说一个喜闻乐见的听来的故事。
被哥哥性侵的,被爸爸暴打的,因为弟弟被冷落近十年的……
他们以为过去就是过去,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他们不该那么记仇。
性格上的畸形,人格上的缺陷。一个女孩子说,小时候被爸爸酒后暴打,后来男朋友一生气吼她,她就会想到爸爸,会发抖的躲避,会处于弱势,在那段感情里一直弱势,离不开。
一个人说,没想到我真实的所想会在屏幕上放出来。
好多人都是广义上的悲伤。同情。可怜。心疼。
豆瓣有个小组叫做“小时候在农村住过”,我每次不开心除了去看印度片就会去小组逛逛。
夏天树林里的覆盆子,傍晚突然从树林里振翅飞出的群鸟,夏天午后突发暴雨的声响……对爷爷的想念凝固进12年的秋冬,院子里我出生那年的银杏树,心形杨树叶在院子里的剪影,风吹过来浪涛声一样的树叶响,前面住家楼房背面的爬山虎藤,清香皮薄的桔子。
想回家的时候是想回那个院子,那个已经破了的小楼,并不想为了和理论上的人待在一起,相反很抵触。培训那天上午,赶地铁的时候,妈妈微信发来消息“你老爸说女儿也不打电话回来了。”我关了屏幕,把手机放到包里,又觉得内疚的拿出来手机回了一句“哦。”
那个八楼的房间里,穿白色诊服的阿姨说,你要注意到你现在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了,你会有自己的家庭的。我突然想到一个傍晚,舅舅和我还有我的小外甥一起在院子里,舅舅说起鲁迅先生的表达手法,他说你看鲁迅从来不正面描写,他都是通过别人的嘴来描述一件事物,比如你看那个摩托车,他不会直接写这是红色的,他会写旁边的人说到:多红的摩托车啊。我们都笑了起来,是舅舅教外甥写作文的一次,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想到那个场景,快下雨的傍晚,院子里是飞来飞去的蜻蜓。
每次想到家庭就会冒出来的画面。
最广义上的悲伤就是,从一场雨里跑进另一场雨里。而我大多数时候找不到可以带的伞还一头扎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