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色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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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若往来自如,就是最美的季节。汗水熬成了秋收,预热了寒冬的藏,便可以敞开自我了。   

      中年,在这块布满青苔的石板上,已经不再去刻记自己的年龄和生日了。当皱纹和白发出现,唯有欣然接受,让它们更富有立体而又生动,才能见证自己在时光中的花枝春满。     

    轻掩门扉,吱吖声若空谷传回的道别。风往来着,树枝摇摆着身姿。香影升腾婀娜,突念一枚旧人。常说:"最喜风雨故人来,鸿儒雁归?",明月归隐时勾起对知音的一缕思念,便哼起了古琴里陋室铭的词调:"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   

    铁壶中竹林泉水已沸腾,冲击出"吱吱"的声音,不急不躁,空灵清脆。开一饼16年前的老茶,就像拿过李白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之,管它是酒是毒。丢了忧心,便可以坐下来邀月听雨、对坐品茗。月光里不见古人只见自己,那几世的过往,早已退了的光环。李白的诗中没有别人,只有他自己和天地光阴任性,而我却想放空过往,消融于无尽的虚空,得以自在。     

    书房里,砚台、老墨、茶器、竹臂搁、太湖石……与这些喜欢的器物相依,它们是有温度且可以和我长久。风透过窗棂带着清新和禅意,替我熄灭了惊天动地梦想,唯剩下八风不动的刹那刹那刹那和笔墨行过宣纸的触动。     

    一个人的后花园,可以是座山,竹林密布,泉水清澈。隐在山下陋室,暖阳之日或细雨绵绵,顺着古道,悠哉悠哉的时光依然踏上了石阶,心内油然而生出了一首诗:

春山远去萦微径,芳草疏藤断曲溪。

林外白衣遗鏡影,亭前碧水润红泥。

枝拦木阻登峰久,路转波开抱石栖。

长望天霞知昼晚,千峦披彩暮云低。           

      那夜,梦见了竹林中的赵孟頫和我轻声细语。他是随风潜入夜?是润物细无声?他是我中年遇到的赵孟頫,不早一步不晚一步,恰恰好地用一支毛笔熨烫了我所有时光的褶皱。     

    宣纸可容山泉、树屋、人物……皆以平面而承。墨分五色,笔下藏有骨而行之。岁月熬成的年纪,竟然也懂了此意中意。 中年是五味杂陈沥出后的淡然本色,是一抹素雅。而心亦隐在了低处、静处。寄情于物,静坐读书,笔墨渲染,雕刻去缚。此中岁月,除了依旧振翅飞翔,也可以成为不刺眼的光芒,柔和平实,恰如一盆菖蒲散发的清气,低调而不失高雅。       

回忆往昔多少时光   

漂流而过的   

现在都已淡忘   

而今    竟感觉   

岁月匆匆的自在

泰戈尔的诗句,流淌在往昔岁月里,不管风雨还是阳光,都在该丰收的季节熟了金黄的稻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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