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岛-第十二章 压个满怀

萧潇走后,欣雨跟白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欣雨几次想要说话但努了几次嘴都没想好怎么说,白雪注意到她有话,就说:“有什么话就直说。”说话时眼睛还盯着电视,并没有看欣雨。欣雨想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道:“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对萧潇这么好。你喜欢他,还是……”

“你想多了!也别胡猜。我跟他就是火车上认识的,你也知道。我就是觉得一个小伙子一个人在外面求学打拼,能帮一下就帮一下。要是我弟弟还在世上的话,我也希望有人能帮他一把。”白雪一提到弟弟,眼神里充满了忧伤。

“弟弟肯定还活着,肯定活得好好的!”欣雨打气地说道。听白雪只是以弟弟待萧潇,她心里也就释怀了一些。“萧潇可真是有福气。刘老板在咱们佳市,也是数得上名号的富豪。他要是能给他们家的公子爷当老师,此后也能沾上不少光。”为了不让白雪又勾起过去的伤心事,欣雨赶紧把话题往萧潇身上引。

“那也得看他有没有那本事了,能不能入人家四太太的法眼还不好说。之前他们也找了不少的家教了,连学校最好的老师都请过,还不是整不了他那宝贝儿子!”白雪也没抱太大希望。

“那个秦源,畅饮酒吧的老板,我看对你挺上心的,你为什么……”欣雨小心地试探白雪的反应。

“管好你自己的事。我事先跟你说,你跟余生谈恋爱可以,但你要知道,婚姻与恋爱是两码事。姐比你大,经历的事比你多,你要信我。你谈恋爱我不管,但嫁人我可是要替你把把关。”

欣雨没想到说着说着突然说到自己身上,她与余生的事白雪怎么知道的、什么知道的她都一无所知,脸涨得通红,狡辩地说:“哪有的事。”说完就要回屋里。

“你先别走。姐希望你谈一场轰轰烈烈地恋爱,刻骨铭心地那种!当然,如果你们能修成正果那是最好的了,但如果余生给不了你幸福,你也要学会……,算了,说多了你又不想听,你慢慢地就懂了。”白雪觉得现在跟她说这些似乎也不太合适,她也是从少女时代过来的,知道青春萌动的感觉,她不想让欣雨现在就那么世俗,所以话到嘴边又止住了。

欣雨看白雪不再教育自己,就转身回屋了。她很纳闷白雪是怎么知道她喜欢余生的,萧潇告诉她的?也不可能,萧潇与白雪见面的时候她几乎也都在场,再说萧潇也不是那种爱八卦的人。思来想去回顾了半天,才想起萧潇让她选两部手机给余生和杨洋时似乎有些失态。她暗暗地责怪自己没有城府,一切情绪都不自觉得通过言语表达了出去,而自己却不知别人都已经把自己看了个通透。于是下了决心一定要练成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

佟余生没有想到自己刚出火车站就看到萧潇远远地向他招手。他从家里带来了一些特产,大包小包的不少东西。萧潇帮他提了几个,余生还要坐公交回去,哪知萧潇早早地招手叫了出租车。两个人的宿舍并没有在一个学区,余生住D区,萧潇住B区。萧潇帮他把东西送上楼,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晚上再一起吃个饭。余生把之前准备好的特产递给萧潇,萧潇拿过来一看,袋子里是一堆蛋状的东西被麦糠包裹着。

“这是什么好东西?”萧潇好奇地问道。

“你真不知道?”余生一脸不屑地看着萧潇,“瞧你不见过世面的样子。”余生难得开个玩笑。

“别卖关子了,这到底是什么?”萧潇焦急地问道,“再不说,我现在可就打开验货了!”

“皮蛋!!!你真得没见过呀?”余生真的没想到萧潇竟不认识皮蛋。

“这就是皮蛋呀?!以前吃过皮蛋瘦肉粥,但没见过这个东西是这个样子的。”萧潇好奇地拿出来一个仔细地看了起来,蛋表面的麦糠零星地掉着,闻起来有一股强碱味。

“这是我家自己做的。我特意让我妈多做了些。”余生看萧潇闻了味道皱起了眉头,接着解释道:“鸭蛋是家养的,外面裹上石灰粉、纯碱、草木灰、黄泥、食盐的混合物,然后再裹上麦糠,余下地就交给了时间。大约50多天就可以食用了。我这次拿来的还差点日子。你可以放在寝室,过几天吃更美味。”

“我们老家是腌咸鸡蛋或是鹅蛋。制作过程可没皮蛋这么麻烦。”萧潇边说边打碎了一个蛋,剥好后看着晶莹剔透的鸭蛋,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可能是时间还不够的缘故,蛋吃起来碱味十足,不过依旧美味得很。萧潇故意发出享受的声音,余生又是嫌又是笑。萧潇带着皮蛋心满意足地回去了,走的时候告诉余生明天务必要去店里给赵丽莎的机子装好。

第二天,余生如约来到店里,发现萧潇还没到。欣雨看到余生出现时喜色溢于言表,可当余生走到柜台后,却又装作没看见他似的,只顾着跟顾客聊天,并不理睬余生。余生手里本来拎着一袋皮蛋,但看欣雨不答理他,只好回到DIY的柜台,换好衣物装着了赵丽莎的机子。欣雨看余生并没有跟她说话,气就不打一处来。跟好聊天的顾客都看出了她脸色突变,以为在生他不买手机瞎打听得气,赶紧闭嘴识趣地离开了。余生看顾客走了,才拿出皮蛋走到欣雨面前,说道:“这是我妈亲手做的皮蛋,尝尝,巴适得很!”

“什么八十?”欣雨不解地问,但她听懂了是皮蛋,便拿来了垃圾桶,也不客气,扒开了一个就吃了起来。

“不是八十,是巴适,就是吃起来很爽的意思。”余生笑着解释起来,他一笑脸蛋上就显出了两个深深的酒窝。每次欣雨看到他那对深深的酒窝,心里就爱得不行,忍不住地想用手戳一下。吃着美味的皮蛋,欣雨的气早就没了踪影,跟余生聊起了家常。聊着聊着,欣雨突然大叫了一声说:“瞧我这记性,快来,快来。”说着,就去拉余生往手机柜台走。“萧潇让我给你选部手机,不对,是要给你和杨洋选部手机。你先来了,你就选先。”余生手里拿着工具正歪着身子装风扇,被欣雨这么一拉,脚没有站稳,一个趔趄就倒了下去。欣雨也没防备,也跟着倒了下去。欣雨吓得尖叫了一声,余生慌乱中忙用一只手捂住了欣雨的嘴,另一只手则迅速伸向欣雨的后背。一声闷响,欣雨被余生硬生生地压了个正着,而余生则咬着牙险些叫出声来。原来,倒下的那一瞬间余生还护好了欣雨的头,倒下的惯性使得头的压力很大,砸得余生的手一阵麻痛。而余生的头则刚好压到了欣雨的丰胸上,余生的脸真切得感受到了柔软的支撑。由于事发突然,两个人都没反应过来,僵着身子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一幕被刚好上楼的萧潇从头到尾看了个清楚,他本想急走两步上前去扶,但转念一想若是自己突然冒出反而更加尴尬,便转身下了楼。刚走到楼梯拐角处,刘叔和宋婶听到了动静,正往上走。见到萧潇忙问:“楼上怎么了,怎么听欣雨尖叫了一声,又听见咣当一声!”萧潇急中生智地说道:“好像看到了老鼠,快去找鼠夹子!快去!”两个人一听有老鼠,连忙去找鼠夹子和老鼠粘板,嘴里还絮叨着说:“这超市就是爱招老鼠,不知咬坏了多少东西,现在这大白天的还出来吓人!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把它给抓住!”萧潇看他们两个急匆匆的样子,暗暗地笑得前仰后合。萧潇站在拐角处,边听着楼上的动静,边看着刘叔和宋婶。等他们找好了鼠夹子和老鼠粘板往楼上走时,萧萧故意大声说道:“快看看老鼠跑到哪了?”等他们上了楼到处找老鼠时,欣雨和余生已经站了起来,两个人站在手机柜台前,神色有些慌张,特别是余生,脸上的绯红还没褪去。宋婶看了他的样子,说道:“一个大男人怎么被一个老鼠吓成这样!”余生一时语塞,但听他们在找老鼠,才知道他们并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也就没解释,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前前后后地在地上找。此刻的欣雨也还没在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不过她的嘴角却莫名地向上扬着……

萧潇跟着刘叔、宋婶装模作样地找了一会儿老鼠,见他们两个找得仔细,便对他们说:“别再找了,早不知道钻到哪个洞里去了。把鼠夹子和老鼠粘板放在犄角旮旯不显眼的地方,没准哪天就逮到了。”刘叔和宋婶找了半天也没见到老鼠的影子,也只好作罢。按照萧潇出的主意,放好了鼠夹子和老鼠粘板,嘱咐萧潇勤看着点,便下楼去了。下楼时还不忘嘲笑了余生一番,余生心里好气,但比起被发现刚才的囧态,说自己胆子小也不伤大雅,便安慰自己吃点哑巴亏也无妨。又一想刚才自己压到了欣雨的胸,应该是欣雨吃了哑巴亏才是,便更加地释怀了。

萧潇看余生在不停地揉着手掌,便明知故问地说道:“装机子伤到手了?”余生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含糊地“嗯”了一声回身接着干活去了。萧潇走到欣雨柜台前,她正在检查自己后面的衣服是不是脏了,看到萧潇过来,又赶紧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萧潇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问道:“我让你选的手机选好了没?”

“你舍得给每人配一部摩托罗拉的V3手机吗?”欣雨故意逗萧潇说。

“我是想,可这价格太吓人了,4500块,我们一年的学费也没这么多呀!”萧潇作了夸张的表情。

“就知道你舍不得!”欣雨也是心知肚明,这手机一般人哪舍得买,只是故意挤兑一下萧潇。不过见萧潇并没有失言,说到做到,还是挺佩服萧潇的为人,觉得余生没有白卖力气,跟着萧潇干挺好。于是便给萧潇推荐了几部2000块左右的手机。挑好后,萧潇把余生叫过来让他选,他说什么也不要。他心里明白萧潇是感谢他,但看萧潇用的手机不过也才1000块左右,自己怎么好意思用比他还贵的手机。平时萧潇也给了他钱,在这干活吃饭也都是萧潇负责,自己手机用得好好的,就说什么也不换。他用的是诺基亚8250,比萧潇的手机要老一些。两个人争执了半天,余生索性回到摊位继续干活去了,弄得萧潇挺尴尬。

欣雨不解地嘟囔着说:“还没见过这么傻冒的人,白给一部手机都不要!”

“要不给你换了吧!”萧潇开玩笑地说。

“不敢要!给你干活的人都要,无功不受禄的道理我是懂得。”欣雨阴阳怪调地说。

“也只能平时多给他一些钱了。”萧潇心里暗想到,便对欣雨说:“我自有办法,不会亏待你家的……”萧潇本想开涮欣雨说是她家的余生,又怕欣雨恼怒,临时改口说成了“你家的买卖!”

欣雨满不在乎地说:“不差你这一两部手机。好好对待你的员工就行。”

“好!放心,绝不会亏待余生的!”萧潇拉长声调地说。

欣雨听出了萧潇的意思,还略显羞涩,转身照起了镜子,不理他了。萧潇故意说:“哎呀,你的裙子后面怎么裂开了?!”欣雨大惊失色,连忙低头看自己的包臀裙是不是真的裂开了,费了好大的劲找到半天,发现并没开线,便要找萧潇算帐。可抬头一看,萧潇早已回到DIY摊位与余生装机子去了。

离开学还有几天,萧潇接到装机子的订单并不多,所以就没有经常去店里,要是有事的话,就让余生过去,他离店里比较近。他跟自己学生的家长联系了一下,又开始做起了家教。司仪还没有返校,就没有机会去看他画画了,余下的时间他选择了泡图书馆。难得有这么大把把的时间来看书,萧潇还是挺享受在空旷的图书馆里看书的感觉的。当然,图书馆里也不只他一个人,零星地还是坐了几个人。他故意到他们身边看了看,大多数是准备考研的高年级的学长。看到这些努力的学长,考研的念头又从萧潇的心底冒了出来。这棵种子早在上学的时候就已种下,但被自己的生意冲得没了踪影。这次又被翻了出来,便再也挥之不去。萧潇因此几天都没睡好,想着怎么才能平衡一下生意与学业。最后还是放不下赚钱的欲望,决定还是等两年再说,到了大三再做准备也不迟。于是到网上查了一下考研的科目,要求自己在以后的日子里重点学习一下要考的专业课。

等萧潇再次见到余生时,见他的脖子围上了个新围脖。不用猜肯定是欣雨给织得。萧潇装糊涂地问道:“在哪买的,挺好看的呀 !”

余生满脸幸福地说:“你买不到,世上独一份!”

萧潇上前杵了余生一拳,“你小子行呀,挺能装呀,不是不接人家的茬吗?怎么过了一个年,就什么都想清楚了?!”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余生还想装下去。

“别给我充大尾巴狼,是不是欣雨给你织的?”

余生也实在装不下去了,就咧开嘴笑着说:“还不是你撮合的。”

“开始的时候怎么不答理人家呀?”萧潇好奇地问。

“一开始是不相信人家那么漂亮怎么会看上我,还有……”

“还有什么?快点说!”

“我说了你可别告诉任何人,听到没有?”

“好,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

“我是觉得……”余生顿了顿,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是觉得她没上过大学。”

萧潇这才明白余生的真实想法,接着问道:“那现在怎么想通了?”

“人各有志,跟她接触久了,感觉她也不笨,就是不喜欢上学而已。她也有优点呀。”

“什么优点?漂亮是吧?”萧潇坏笑道。

“不跟你说了。反正人好就行。我的条件也一般。”余生说完,便不再开口说话,手紧了紧围脖,眯着眼看起了萧潇。

“显摆什么呀!”说实话,萧潇还是有那么一点羡慕余生的。看着自己的哥们这么早就找到了对象,还是挺为他高兴的。“说什么也要安排一顿饭吧?”

“吃饭的事好说,你的白姐是怎么回事?”余生好奇地问。

“你可别瞎说,她就是我姐。”萧潇满脸认真地说道。

“真的这么简单?!”余生不相信,“该不是嫌白姐比你长几岁吧?女大三,抱金砖,这是上讲的。”

“快给我闭嘴吧。以后不许你这么说了。就这一次,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白姐是我姐。”萧潇几乎有些失态,弄得余生有些下不来台。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我知道了。”余生看出来萧潇是真有点急了。自此以后,再也不敢开萧潇与白雪的玩笑了。

临近开学了,萧潇接到了白雪的电话,告诉他刘老板让他明天去图书馆的四太太家面试。萧潇竟有些激动,因为这几天萧潇从欣雨那听了一部分刘老板当“倒爷”的传奇经历,现在有机会走进他的世界,心里又好奇又有些紧张。不管做成做不成他公子的老师,能听一听他本人讲述一下他的故事,也是难得的机遇。萧潇突然意识到自己应该穿得正式一些,想起白雪给自己买的衬衫一直没穿过,便在橱柜里翻找了一番。穿上后还真得挺合身,整个人显得特别精神。发现皮鞋好久没打鞋油了,他又把皮鞋擦了个铮亮。正照着镜子臭美,白雪又来了电话,告诉他明天她也一起去。听到白雪也要陪同,萧潇高兴地蹦了起来,有她在,估计事已经成了一大半。挂完电话,他亲了一下手机,高兴地躺在床上傻笑了好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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