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网上看到个视频被感动到哭,直到现在我动笔写字的时候,心里还是会有波动。
那是一个新闻,一个外出打工农民的回家故事,42岁却像50多岁的他,40个小时站票回家,他说孩子不知道叫爸爸,两个月没吃过肉,但是想到回家心里就甜滋滋的。那是一种为人父的责任感和担当,让我敬佩,又让我心疼。
小的时候家在农村,刚刚懂事,父亲就在村里的油坊干活。再冷的冬天,爸爸都是赤着上身在里面工作。妈妈偶尔会带我去看他,看见他满头大汗的搬“豆饼”,看见我去,他总是笑着。
我小时候不太聪明,“冒话”比较晚,但别人问我爸爸在哪的时候,却能很清晰的说出:“油坊呢”。之后他们也总爱这么逗我,我也乐此不疲的回答着。
那个时候感觉爸爸好酷,吵着闹着长大以后也要干这个,总是爱笑的父亲突然严肃起来,让我别瞎说。
我上小学的时候,油坊就倒闭了,爸爸跟着本村的包工头干了建筑队。那时候村里的人多,5点左右大家都在门口张望,等着自己的丈夫或是父亲回家吃饭。爸爸的摩托车是整个“车队”里最破的一个,却骑的很快。每次听到像生病的牛一样的声音,那就是爸爸回来了。
到了该上初中的时候,爸爸就开始出门打工。家里纠结于让我去那里上学,村里的教育水平不好,而去市里又需要很大开销。记得那天姑姑来家里和妈妈商量了一天,后来爸爸在电话里说:“让孩子去吧,我多加点班就有了”。然后妈妈把在街上弹弹珠的我叫了回来,告诉了我这个消息,并且很严肃的告诉我:一定要努力!因为那时候我是第一个去市里读书,如果读不好回来是会被人耻笑的。
2010年,爸爸辗转到了广州,用他现在的话说,我也曾跨过山河大海,不过不是去旅游,而是去打工。这一年我考上了市重点高中,得到通知的时候马上告诉了他,平时从不喝酒的爸爸晚上和工友喝了一瓶白酒。
在我大部分的记忆里,父亲一直在外打工,在一个地方少则三五月,多则两三年。独自一人在异乡看过中秋的月亮,和工友看过别人元宵节的烟花。那年工地老板不给钱,他们两人不想回家,就坐在路边看一户人家放烟花,放完了他们也不走,结果那户人家把整个正月的烟花都放了,他们还是没走。没人知道,他们是心里有结,开不了花。
父亲的行李和视频中的一样,扛着行李,一样也舍不得扔。有一次背着坐公交,把里面的塑料杯子挤碎了,还心疼了好久,因为东西多,多交了一块公交费,就更心疼了。
我上了大学,妈妈就去找爸爸一起干活了。一次聚会,在KTV,我打着电话给爸爸唱了一首筷子兄弟的父亲,我嗓子哑了,朋友也愣住了,父亲,也沉默了。
后来爸爸还说:“我没听过这首歌啊,只听过那首老歌版本的父亲,以后可别这样了。”我还失望了好久。一次妈妈微信对我说:“你的那首歌啊,你爸没事就戴耳机听听,一遍一遍的听,还说儿子长大啦。戴着耳机怕我笑话他,哈哈。”
现在我工作终于稳定了,过年他俩也终于可以回家了(以前都是我去找他们)。我说给他俩买卧铺回来,他生气了,说没必要,还浪费钱。我想着到时候直接买,都多大岁数了,还以为自己二三十呢。
姐姐家的孩子3岁了,特别机灵。我爸对我说:“你看现在的小孩多聪明,你看你小时候,咋那笨呢,六七岁了,问你你爸在哪呢,就傻傻的说,油坊呢!”
我俩不约而同的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止不住了。
还记得那个公益广告,儿子带着老年痴呆的父亲去吃饺子,父亲伸手抓起饺子就往口袋里塞。儿子急道:爸,你干什么?“我儿子,最,喜欢吃”。
是啊,他忘记了以前的所有,却从未忘记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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