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话《金瓶梅》第九十六章 西门庆喜获神奇丸药 王六儿首次力不能及
读《金瓶梅》骁骑总是感叹:一天中到底可以发生多少事情呢?
元宵节那两天高潮迭起,一直写了十二章还没写完,应该是整本书中事件最为密集的两天。
最近的章节又是这种状况,相比起来时间流淌的格外缓慢。
缓慢的原因同样是有太多的事情都在这一天发生。
目前正在发生的已经有了这么多:
早上为蔡御史送行、游览永福寺、遇胡僧,又邀请回家管待酒饭,这是一条线;
家中二房李娇儿生日,家中置办了酒席,叫了妓女请了观音庵的王姑子和莲花庵的薛姑子连带两名徒弟,听戏讲经;
那边姘头王六儿偏巧也遇上生辰,于是让兄弟王经来请西门庆前去相会...
这一天发生的和正在发生的已经有上面这么多,可相比还没有发生的却又只是很小的比例。
听骁骑为您慢慢讲来。
那名相貌奇异的胡僧足足用了五六名大汉饭量的酒菜,这才摆手说不必再上了。
这些酒菜每一样都不离一个‘性’字,每一样都通过或形状、或颜色、或数量、或动态来暗喻那两种器官。
我细细数过一共是十六次。
也许会有人嗤之以鼻说一声:下流!
可骁骑却为此无比感叹——中文真是博大精深!
我总是遇到想到却表达不了的状况,总是出现词穷的窘迫;
再看看兰陵笑笑生拿区区两样物品就可以翻出这么多花样来,并且个个都意趣横生,形象无比!
这是只有大家才有的笔力和脑洞,不得不由衷的钦佩。
描写完酒菜,再来看看书中如何描写胡僧拿给西门庆的神药的:
数量:【百十丸;】
外形:【形如鸡卵,色似鹅黄;】
价值:【比金金岂换,比玉玉何偿;】
来历:【三次老君炮炼,王母亲手传方;】
用法:【每次只一粒,不可多了,用烧酒送下;】
功用:自己脑补,往最强了去想。
若是按配方使用,不仅不伤身体,反而有益【服久宽脾胃,滋肾又扶阳。】
西门庆很激动,双手接了便问:“这药这么好,哪里有卖?”
胡僧笑而不答,意思是独家买卖,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写到这里,我又想起周星驰的含笑半步癫那副场景...)
西门庆连忙捧出二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奉送到胡僧面前道:“请师父将配方传给我,若是无方,久后没有了,哪里找师父去?”
胡僧笑道:“贫僧出家之人,四方云游,要这钱财有何用?官人趁早收起。”说罢就要起身离去。
银子摆在眼前都不要,虽然没有直说,却也很明确的告诉西门庆:配方是不可能给你的!
西门庆见状也就不再纠缠,又吩咐拿出一匹五丈长的大布送给和尚做衣裳。
胡僧谢了,临出门又回头嘱咐道:【不可多有,戒之!戒之!】
两个感叹号,两个加强语气,只为告诫西门庆切记不可逾越。
胡僧留下神药走了,总数一百余粒,这个数字其实也有所指,西门庆最后一次服用完这些药时,也是他最后一次的房事,不久便死去,一粒未剩,倒是毫不浪费,又并没有缺少使用的时候,正正好好用到了死。
其实除了这个丸药,还有一块大约有两钱重的粉色药膏,每次只许用二厘。
丸药是内服;药膏是外用。
如今是《金瓶梅》中的第六个年头,到第八个年头的三月西门庆死去,差不多是两年的时间。由此也可见,这样珍贵的神物,西门庆是很珍惜的,并不是每次都舍得使用。
这次胡僧赠药的场景以及后面西门庆的结局,是否能够让您想到什么类似的情形重现呢?
是的,就是《红楼梦》里【王熙凤毒设相思局,贾天祥正照风月鉴】那一回。
骁骑总说曹先生从《金瓶梅》中借鉴了许多东西,这一场又是证明。
想想破足道人为贾瑞送上相思镜——‘风月宝鉴’时是怎样说的:【千万不可照正面,只照背面,要紧!要紧!】
贾瑞不听,正面是妖娆的凤姐,反面是个骷髅;只照正面于是一命呜呼。
西门庆倒是听了胡僧的话,可潘金莲却不听,只怕一粒没有效果,索性一次就将最后三粒都灌到西门庆肚里,于是一命呜呼。
事物都是有正反两面,好的一面反过来就是坏的一面;并不绝对。
没有什么东西只有好没有坏,也没有什么东西只有坏没有好。
不光整个过程十分相像,就连胡僧和破足道人说的话语气都完全一致,一个是【戒之!戒之!】;一个是【要紧!要紧!】。
有了神药,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不用多想,自然是试验一下具体功用。
最佳的参加试验人员有两人:王六儿和潘金莲。
相比之下王六儿更放得开,是最佳选项;偏巧刚才王六儿派王经来请,于是西门庆很自然的便去了。
随行两名小厮,玳安和琴童。
玳安之前刚刚跟着胡僧从永福寺走回来,如今已经是十分困乏,将西门庆送到王六儿家,便带马回了府,只等晚间再去接,这中间的时间他要好好的睡一觉,休息一下快要散架的腿脚。
玳安一直睡到天色已晚,府中已经掌灯时分,才拿了灯笼准备去接西门庆。
不巧吴月娘正在找他:“你爹打发和尚走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到哪里去了?”
玳安张嘴就来:“在狮子街绒线铺算账呢。”
吴月娘骂道:“算什么账算一天?”
玳安又道:“算完账,爹自己在那里吃酒呢。”
吴月娘不信:“没人陪他,他肯自己吃酒?听着就是假话。刚才韩道国家的小厮来找你做什么?”
玳安道:“他来问韩大叔什么时间回来。”
月娘骂道:“贼囚根子,一定又是你在弄什么鬼!快去告诉他,你二娘还等着他上寿呢!”
玳安不敢多言,接了灯笼去了。
走到前面,见解当铺里书童和傅伙计正在喝酒,于是开玩笑道:“你这小淫妇,找了半日没找到你,原来躲在这里吃酒!”
书童道:“找我做什么?难道想给我当半天的孙子?”
玳安骂道:“你这卖屁股的小厮,也敢回嘴?”按住书童往他口中吐了一口唾液,仍旧骂个不止。
被傅伙计和平安劝开,这才拿着灯笼走了。
走到王六儿家,冯妈妈拿出酒菜给他和琴童两人吃,那琴童听到房中的动静,趴在窗子外往里偷看。
被玳安拉到一边说道:“你看他干什么?后面胡同鲁长腿家新来了两个小丫头,趁爹没出来,我们也耍耍去。”
后面这条巷子名叫蝴蝶巷,里面数十家都是妓家或私娼。
两人径直走到鲁长腿家,大咧咧的叫道:“叫出两个姐儿,给我们唱个曲听。”
鲁长腿是个鸨母,她那汉子不知高低便道:“不巧两位来迟了一步,姐儿们都有人了。”
玳安已经有酒了,不由分说,直接闯到里间,正撞见两个外乡人正和婊子缠绵。
突然有人进来便惊呼道:“什么人?”
玳安直接用拳头回答,打的那人哎呦一声,鞋袜也来不及穿,往外就飞跑。
玳安命粉头点起灯来骂道:“贼野蛮流民,他还问我是什么人?刚才就该捉住他,好不好拿到衙门里去,叫他试试新夹棍!”
鲁长腿慌得拜了又拜,摆上些菜果,又让两个小粉头上来给两人唱曲听。
两人一人搂定一个,吃酒听曲,倒也快活。
只是才吃没几杯酒,就听老冯派人来叫,说:“你爹要起身了。”
两人慌忙起身去伺候西门庆...
有了这两段的描写,玳安的形象更加丰满起来。
他在吴月娘那里受了气,出来便拿敢还嘴的书童撒气,往他嘴里吐口水;到了蝴蝶巷更是狂妄,不分青红皂白,在黑暗中就将两名嫖客打了,根本不问是谁。
这份嚣张比西门庆还显猖狂。
他的口气更是大的吓人:试试衙门的新夹棍!
仿佛衙门是他家开的,仿佛他才是理刑所副千户。
这些举动言语,处处都有西门庆的影子,说他比任何人都更有西门庆的风格、与西门庆更相像一点都不为过。
并且骁骑认为宝二爷的小厮茗烟这个角色的创作,在某些方面也是借鉴了玳安这个人物的。
西门庆是来试药的,果然是神药,胡僧没有夸大,的确名副其实。
王六儿全力配合也没能让西门庆尽兴,回到府中,也不管李娇儿生不生日,直接来到李瓶儿房中,就要缠着她缠绵。
李瓶儿身上不方便,可西门庆不管...
骁骑其实是不愿意写这样的场景的,可这次的确重要。
尤其这次和李瓶儿,就是这一次,直接种下了李瓶儿之死的种子。
后来李瓶儿淋漓不止、形廋色萎,往前推便推到了这一晚。
《金瓶梅》中没有多余的文字,即使那些难以启齿的描写也都前后呼应,减掉它们,再将整个情节串连起来就特别费劲,还让读的人往往一头雾水。
这一天的故事还没完,潘金莲到现在还没来及出场。
下一回再来说说这个久违了的第一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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