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优准,而又那样的纯然,
我的爱人啊,在问候别人时就是这样,
令所有的言语悚,使所有的嗓音哑然,
也让所有其他人的眼睛无法凝神去看。
她飘然走过,感受着人们的惊叹,
素雅的衣袂,带起綢绢轻轻淡淡,
就好像,她是那样一个人,
为了奇迹的出现从天国走到凡间。
——但丁《斯生》节选
乌云翻滚的远处,风,仿佛在指挥一曲大自然的交响曲,破晓时分的雁鸣湖,天迹线逐渐变得悠远。水波荡漾的最深处,藏着七月里尖尖的小荷角,叶子在水面飘摇。一只乌附身钻进芦苇丛,没一会儿,又扑嗖嗖飞上岸堤的柳枝头。靠窗的书桌上躺着意大利原文的《新生》和一沓厚厚的稿纸:台灯还亮着:很显然双笙又睡在了书房,这成了搬入新居后的常态,虽然睡眼惺松,但窗外的这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她喜欢黎明亦或日暮时在书桌前眺望雁咚湖,远处的,近处的风景都在眼里。
双笙是财经栏目编辑,却偏偏自学了意大利文,原因仅仅是因为她喜欢但丁,喜欢到痴迷。2年时间翻阅了无数译本的《新生》但都不足以体会但丁的心境,她开始尝试阅读原文,她觉得被但丁深爱的贝雅特丽奇是女神的化身,不然不会以这样的方式陪伴但丁。那一定是神一般的灵魂。即使生命消逝,也依然与他为伴。
铃~铃~铃-,手边电话响了。
喂,妈妈。“双笙从远眺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不自觉的调整了一下声调,因为不想让妈妈听出倦意
“笙儿,早饭吃了没有?”
“还没有,妈妈,这才几点啊就吃早饭,晚饭还没消化呢。”
“什么?晚饭还没消化?那还不是因为晚饭吃太晚啦?你呀,就是不听我的话。”
“新房子住得怎么样?上班路程远吗?买东西方便吗?小区里安全吗?”妈妈反应有些大,因为一直在跟双笙强调一个人生活作息要规律,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新家妈妈还没有来过,放心不下,不免多问了几句。
双笙明显感觉说错话,电话这头吐着舌头,娇嗔的說:妈妈,我生活很规徫哒,新家出行很方便啊,有地铁,风景又好,楼下街区什么都有卖,安全更没问题啊,门禁很严,就差用人脸识别才能进小区啦哈哈哈”,说完,双笙一脸怪笑。但妈妈能听出她是发自内心的,幸福的笑……
这房子是两年前双笙刚到西安的时候就看上的,她经常到湖边的餐厅吃饭,然后就在靠窗的位子边欣赏湖景:边学习意大利文,看着对岸的建筑一天天长大,尖顶红墙,绿树红花,一座英伦小镇沿河而生,四季风景别样,唯有对这英伦小镇的喜爱日益渐深。她读着但丁的诗,一遍遍体会原文里的深意,她觉得任何时候都没有此刻幸福,就光看着这些尖顶红墙在湖里映村的倒影就已经幸福的眉飞色舞了,真不敢想象如若白己也成为“麓”人,能住进小镇,该是要幸福的飞起来了吧?
双笙向来思绪都是这样不着边际的,她常说自己内心住着一匹野马,而她的思想就是那无际的草原。她做财经栏目编辑,但并不影响她对文学的热爱。有时候在餐厅,她会对那些倒影小酌一杯,想象着白己就是“贝雅特丽齐”,年轻的生命在这座小镇延续,她有幸替她又多活了几个世纪,直到一次浅酌到微醺时,她写了一首给“贝雅特丽齐”的小诗,致敬但丁也怀念“贝雅特丽齐”,后来那首小诗被登载到小镇的《纪麓》期刊上。也是从那天开始,双笙就觉得,自己属于这座小镇,未来,自己也要成为小镇的“麓”人。
2年后,她如愿住进小镇,双笙的房子并不大,是麓jia系79平的两居室,一间做卧房,一间做书房,这对于她来说简直太完美了,更重要的是她房间的超大落地窗,让她与那些倒映在湖景里的尖顶红墙也更近了。楼下就是地铁站口,背后是整个小区的风情商街。地铁横跨雁鸣湖之上,载着"麓”人离开小镇,又带来许多光临小镇的人。双笙书桌前的窗子直对着山麓下的雁鸣湖。一眼能望见那个她曾一直光顾的湖边餐厅,如今因为小镇“麓“人渐多,它更繁忙了,以前她常在对岸看风景,如今自己也成了这风景中的人。对于这样的变化,双笙很满足,搬入新居的生活让她略显忙碌,她因为刊载在《纪麓》期刊的小诗,成了小镇 “麓”先生邻里文化节的特约嘉宾,这期的主题是要聊聊向往的生活,这一夜,她提笔写到:与我而言,能在“麓”上,偶遇但丁挚爱的“贝雅特丽齐“,从爱上小镇到成为“麓”人,这可能就是我一心向往的生活应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