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上学的时候
门口的白事特别多
于是怕极了
冬天上学天没亮
总让我妈在后面跟着
送出胡同口
捂着眼睛
好像总有东西跟着
甚至害怕遇到白事的物件
以及清明扫墓
上了大学
毕了业
前些年上班
还是跳不出去那个门槛。
有次懒得做饭
我妈问着
要不要出来和我们吃饭
问清楚去哪之后
便硬生生地拒绝了
其实
对于这种东西
我是不怕的
可总也找不出害怕的原因
说到底
没那么害怕
应该算是近两年的时间
有些原因想通了
还是受着别人启发
慢慢开始接受
真正找到了害怕的原因
大概我六岁那年
爷爷的父亲去世
但那时的我并不记事
也只是听说
我默默的在他老人家面前磕了头
父母都在忙着其他事
我和其他小孩一样
到处跑
一般
去世
都会冠好衣妆
而我应是悄悄的溜进屋子里
见过未合盖棺木
也应是未看清脸
这是我第一次接触死亡
并且院子里仍是有另一个棺木
听家人说
应是他的妻子
只是早早去世
事已遥远
白事的流程
最后一步
土葬
脑海中些许关联的片段
浩浩荡荡的入葬队伍
带着白帽子
竖着白纸旗
每人一根白杆
我看见棺木从爷爷头顶搬过
看见他老人家的被褥
漫着火苗
飞的越来越高的里子
迷茫的眼神在每人身上略过
飞快的跑着
可我瞧惯了他们的情绪
竟安静了下来
跟着队伍
来到了埋葬的去处
一片开拓的果园
长达十米的深坑
我悄悄地挤了进去
那一瞬
从头到尾都是凉的
后来怕深井
以至于家里的水井都不敢靠近
田野的深井也唯恐避之不及
怕被风吸进去
怕被人推进去
怕我再也回来
怕没人找我
记得
爷爷奶奶
早些年的时候
给自己置办过棺木
每次路过那里
总要做好几次心理建设
才能安安心心去上厕所
却没想到
棺木做了其他用途
这次意外
让我彻底对丧事的抵触心理
越过了制高点
可我却再也提不起勇气
去讲述经过
很多事即使过去了
仍历历在目
还有些事
总因着太多原因
不知怎么说起
也顾及了太多事
牵连了太多人
说不满
中间的弯弯绕绕
父母没让知道
姐姐没让知道
我便不会过问
总想着
有些事
有些人
想通只是时间
那些别人闹不开情绪
反而让我更豁达了些
事情终究做不圆满
那些遗憾的事
不管是裂痕
还是伤害
总让时光开了大玩笑
可我们仍是血脉
于是
死
变成了禁忌
未亡人
怎会因间隙失了分寸
我瞧着
平静了心湖
再也不曾方正
时光安康
岁月如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