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万战自称不提刃
（接上回）
肖和成的霸王顶肘是他的成名绝技，武术家常常说:宁挨十拳，不挨一肘。他这一肘，足有碎筋断骨之力。
德普眼见不好，像疯狮一样一拳疾冲肖和成后背。肖和成失算了，德普身高臂长，霸王肘适于贴身短打，没等肘捶击中大力士，德普一拳就击在肖和成的背上。
肖和成挨了这一拳后不禁噔噔噔后退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肖和成败了！”那个狗腿子叫到。
“那也比王定北强！”肖和成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东亚病夫，东亚病夫！东方武术不堪一击！”德普用生硬的汉语夸耀到。
“沧州败了，大清败了！”洋人欢呼雀跃着。
“放屁！谁说大清败了？”一个人抢步登上擂台。
一边的肖和成哈哈一笑:“好样的！做人就要有这等骨气！”
来人正是号称沧州“神拳王”的王定北。
先前他唯唯诺诺，胆小如鼠，便是为保一家妻儿老小的身家性命而不得罪洋人，而如今三名武师接连败北，一死一伤，沧州“武术之乡”的金字招牌眼看就要砸在自己的怯懦之上，东亚病夫，耻辱的名头，就要落在大清国的身上吗？大清国何时轮到了洋人来撒野？关天培、胡义士胡七父子、李德正、常德贞……一桩桩血债涌上心头。国仇家恨，皮之不存、毛将何附！
“我王定北来和德普比武较量！”王定北如杀神附体一般，从牙根挤出这几个字。
“好好……”那个狗腿子吓得抖如筛糠，颤抖着说。
王定北轮开双臂，施展家传通背拳。只见他拳如流星，步似猿猴，灵动至极。任凭德普拳术再精通，也分不清哪一拳是实，哪一拳是虚。
霎那间，德普身中三拳，如疯狮般哀嚎，王定北运足全身力气，接连打出通背拳。
“嘭！”一声沉闷的火枪声，王定北身躯一震。
坐在台下的李捕头和肖和成同时一惊，肖和成手疾眼快，一腿蹬在擂台旁那个狗腿子拿枪的手腕上，肖和成谙熟“倒踢柏木桩”的硬功，这一腿足有千斤之力。只听“咔嚓”一声，手臂登时折断，那人躺在地上，痛不欲生，嗷嗷惨叫。
“谁他娘的让你杀人的！”肖和成眼睛快瞪出血丝了。
“是英国人……”那人哀叫着。
台上的王定北口吐鲜血，德普想趁机进招，没想到王定北腾然暴起，一个冲拳击中德普胸口，渡河未济，击其中流，德普万万没想到已经中枪的王定北还能出招，在这进不能进，退不能退的时机，王定北出拳击中德普。
德普闷哼了一声，瘫倒在地，与此同时王定北身子一软，倒在台上。
李捕头登上擂台，仔细观看王定北和德普，发现二人都已经气绝身亡，殷红的鲜血撒在擂台上。王定北双眼圆瞪，久久不肯闭上。
“唉……”李捕快长叹一声。
万战自称不提刃,生来双眼蔑群雄。看似懦弱无能的王定北到死也没有输了那口英雄气，“神拳王”还是当年那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神拳王”。
“爹！”年幼的王正谊一声大喊，扑到父亲的尸身前嚎啕大哭。
“爹…爹。”王正谊泣不成声。“孩子，你爹他是条汉子！”肖和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王正谊身边，摸着王正谊的头。
“这场擂台，王定北胜！”李捕头在擂台上喊。
“把他捉住。”肖和成指着开枪的人对李捕头喊。
“来人！”李捕头招呼手下捕快。
“谁敢在洋老爷面前抓人！”教堂里走出一个人说。
“敢抓人，不问问是什么地方，爷刘天虎可不怕你个小小的捕头！”这个自称刘天虎的人对着李捕头和肖和成说。
“哟，有挡横的！”肖和成喊李捕头：“你们六扇门都干什么吃的？”刘天虎是山东抱犊崮臭名昭著的头号巨匪，杀人如麻，奸淫掳掠无恶不作，鹰爪力的功夫号称鲁北一绝，洋人为了扩大在大清的势力，花重金雇来这尊瘟神为他们当爪牙。肖和成就在江湖，自然知道他的恶名。
“停！我提出强烈抗议。”正当李捕头要去抓人时，一个英国人站起身来，挥舞着手臂，煞有介事的喊着。
“怎么您哪？史密斯神父？”刚才还义愤填膺的李捕头一下子变得点头哈腰，对洋人俯首帖耳。
“你们野蛮的杀害了约翰尼.德普先生！”英国人故作愤怒的说。
“您看这怎么闹的！”李捕头满面赔笑的和洋人说。
“放屁！李德正和王定北就白死了？”不远处的肖和成听见洋人和李捕头的对话，气不打一处来。
“你软骨头，爷爷可不是！”说罢肖和成紧了紧破裤子上的麻绳，上去就要抓人。
“叫花子放手！”刘天虎恶狠狠的骂道，十指一弯，运起鹰爪力。
肖和成不甘示弱，亮八极拳架子准备动手。
史密斯知道肖和成的厉害，为首的英国人一摆手，两个红头阿三端着火枪对准了肖和成。
“别别别！”李捕头见势不好，拽着洋人袖子告饶。
“哼！”洋人用鼻子孔哼了一声。
“他就一个要饭的，跟他计较什么啊？”
“肖爷！您走吧，这没您的事。”李捕头哀求着说。
“今天的事不算完，王定北不能白死！”肖和成一甩袖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您识时务，宰相肚子能撑船！”李捕头还冲肖和成央求。
肖和成走了，十岁的王正谊双眼含泪，瞪着洋人和刘天虎。
“孩子，快走吧，你爹他是英雄，没给沧州丢人。”李捕头笑得比哭还难看。
王正谊一声不吭，突然从台下一个练武人身上夺下一口单刀，发疯似的扑向那史密斯。
“孩子！”李捕头吓得心惊肉跳，唯恐王正谊有个闪失。
刘天虎一把抓住王正谊的胳膊，这是鹰爪力，，刘天虎自小练得，提五、六十斤十斤的铁砂瓷坛拈轻如羽，小小的王正谊又怎禁得住这一抓呢？
王正谊吃痛，“当啷”一声单刀落地，却瞪起眼睛与刘天虎较力，眼见的王正谊手臂即将折断，一旁的李捕头突然双膝跪地，磕膝盖当脚走跪爬到史密斯身边：“神父大人，请您发发慈悲，这孩子还小，别让他们家断了香火啊！”
看热闹的老百姓交头接耳：“看见了吗，挺大个捕头，给洋人下跪，软骨头，还不如要饭花子肖和成跟王师北呢。”“就是条狗！”“欺软怕硬。”“别说，他是为了王定北的孩子，也算是个善心人儿。”说什么的都有。
李捕头充耳不闻，一边跪着一边央求。
“算了！上帝赐福，让他走吧。”史密斯颐指气使的说。
“诶，诶，您大慈大悲，佛爷…不，上帝…上帝保佑你！”李捕头站起身点头哈腰的感谢洋人，还在胸口比比划划的画了个十字。
“小崽子！”刘天虎恶狠狠的骂了一句，松开王正谊。（未完待续）
肖和成败阵，王定北身死，王正谊该何去何从？李捕快软弱无能，怎能保护众人？史密斯神父会和沧州武师们善罢甘休吗？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下一章：《可怜无定河边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