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人的交往方式正在不断发生变化,变化到嗓子逐步退化的地步。
中国改革开放之前,人们的联络基本靠吼。记得我被父母从诸暨石壁接回东阳读四年级,我们兄妹与父母挤在由一个手术室隔开的两居室。第二年单位给了手术室后面一间年份很长的三层旧木楼一楼的一间小房间。我被安置在了木楼下的小房间。我与父母的联系要么绕十多米路进前门,要么在后窗喊。较多的时候选择的都是后者。于是练就了我的大嗓门。大到什么程度?有一年东阳中学借剧院搞联欢活动,我献唱延安颂,英语组邬大千老师风琴伴奏,才唱到“哦,延安”,音响哑了,技师检查结果是音响烧坏了。其实,这与设备陈旧、调音师控音失误、风琴靠话筒太近等等都有关,但大家都不考虑其他因素,认定我的大嗓门唱坏了音箱。
随着通讯技术的发展,人们之间的联系开始依赖座机-BB机-大哥大-手机。我于1997年买了第一部菲利浦手机开始,就再也摆脱不了对其的依赖,丢一个买一个,坏一部换一部。特别是智能手机出来后,我的大嗓几乎无用武之地。
短信-QQ-微信成为了最主要的联系方式。但问题也来了,这些东东都是不发声的,设置提醒也只叮冬响一下,早的时候信息少,都能留意到,现在几乎堪称信息爆炸,稍不注意,重要的信息就从你眼皮底下溜走。尤其是微信和QQ,我微信显示好友数2537人,群近百。两个QQ,一个显示好友数1064人,陌生人61个,另一个QQ显示好友638人,陌生人33个。4200人的数字意味着什么?只要有10%的人发送一条信息,我就能420条,有时候根本无暇顾及。短信还好,虽然通讯录上有数百人,但发短信的人少。但更严重的情况是骚扰短信肆虐:刚刚请你买房,一会儿又让你保险,推销名酒,邀请赌博,还有拉皮条的……都不知道是哪里钻出来的,让你烦不胜烦。因此,忙起来几天不看短信的事。
昨天,一位名师也是我的老朋友电话询问研讨会之事,说其刚看了我的筒书,没有列入她的名字,而她已经安排好工作准备参加研讨的。原来,我在微信上给她发的通知未能成功,我答应回金华后补发。我又因不断回应老师们的询问,便忘了再给其发通知,而她也在沉默中等待。整整七天未再联络,她的微信便沉入底部。我更忘到爪哇国了。直到她电话打来表示伤心,怪怨我忘了她。而我则埋怨她不在微信上催一下,特别是不给我来个电话。
事实上这种情况是经常发生的,例如某领导或朋友发短信托我办个事,但我瞎忙得几乎没时间看短信,等我看到,事情都已过去。我想无论我如何解释,都会给人留下不尽心不尊重的感觉。误会就是这样造成的,我虽问心无愧,然他人心已受伤。但这能全怪我吗?一般来说,我看到重要的信息都会回复,若无回复,一定没有看到。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打个电话问讯一下。
我还碰到过更奇葩的事,有学员未请假缺课,于是打电话询问,他说父亲急病送医院,早给我发过请假短信。后来他把短信的截图发我微信。我正奇怪间,一条短信过来,正是哪位学员的,而这离开他发出的时间差了将近十二个小时。于是我在班里强调,凡QQ、微信、短信留言,未见回复者,务请给我一个电话。因为你以为我看到了短信,短信可能还在路上;你以为我见着了QQ微信,其实它们已沉入“海底”。
然而我知道这并非易事,不是老师们心疼话费,而是大家觉得手机上写写很方便的事,一打电话都不知给如何开口。这就是现代交流的特点:从基本靠吼,到轻声细语,到默不作声,或许有一天声带将退化为阑尾一样的东西——可有可无!但我还是想说:
有事,特别是有重要的事,特别是发出了信息我没回复,请一定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