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大家都在,我还是个一二年级的小姑娘,是个书虫。
那时是什么色彩呢?
......
清早上火车站,
长街黑暗无行人,
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
那天,傍晚的余光在屋里长长的拖着尾巴,我深陷在靠窗的单人沙发里,目不转睛,把书快埋到脸上了,一对年轻男女发窘的斜对坐着。
后邻家的小叔叔坐在对面的双人铁床沿上,脸已经快埋进暗黑的白日余光里了,他把手撑在岔开的腿上。
“五~”妈妈在外面接连唤我。
“唉~”我只管答应着,脸依旧埋在书里。
表姐坐在和我隔着茶几的另一个沙发里,抿着嘴,微低着头绷着腼腆的笑。不知为什么,他们的表情我后来都能回想起来,他们的脸感觉都发着亮,屋里暗影浮动,不知谁紧张发窘的鼻腔吭吭声,一声连一声,
“吭-吭-吭吭.....”
我一页翻着一页书,
“哗啦-哗啦-”
妈妈一声接一声的在院里唤着我,我一声接一声漫不经心地应着.......我们仨人构成了一个稳定的三角关系,当时肯定有些滑稽,大人们都好笑又无奈,我浸在我的世界里,浑然不觉。
“五~,鸥鸥来找你了!”
“哦~”我啪的合上书,在两双笑眼中旋风似的冲了出去,门口哪有什么好朋友欧欧,我看见了西墙上空漏过来的晚霞,后来我便不记得了......
本来这是一个笑破肚皮的故事,可是过了这么多年再想起说,已经物是人非,变了味道,说出来有些感伤!
热心做媒的母亲已经去了。有着一头黑发,老带着腼腆微笑的表姐也去了。后邻家的小叔叔,前两年见了一面,依然身材挺直,满头花白的头发倒显得很有气度。我记得小的时候,她新婚的妻子总是顶着一头短的卷发慵懒地出现在他家二楼的楼梯上,不知这么多年,他又经历了什么,还记不记得那个傍晚?
他笑着叫我——“小五~”
已经许多年没有人这样叫我了,就好像,许多年再没有看见那样玫瑰色的晚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