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舅舅们

      原本有三位关爱我的舅舅,命运不济,一位在我两三岁的时候去了。那年二舅舅十八岁,是第一个送我皮球的人,这是我想象出来的,或许是第一个人吧。因为我记得橘绿图腾的颜色,是我对二舅舅较为深刻的记忆,后来想起来的可能是听妈妈说后自己杜撰出来的并非真像,这只是可能,因为太久了。但那对我的娇惯是无法想象出来的,因为我的记仇敏感,显然我的二舅舅对我非常疼爱的,不然也不会深刻。

听妈妈说,得哮喘病死的。我因此特别遗憾,妈妈每次说来,都是怜惜的却又无能为力,她为他做过布鞋,他经常光着脚板走路,他经常来我家身穿蓝色布衫,特别好吃,尤其是大油大肉的,如果管得住嘴医疗条件好些,钱多些,我的二舅舅可能会活下来。

我的大舅舅是我对男性第一次区分认识,是在迎娶舅妈的时候,我才知道人还要结婚这回事。面对舅舅婚后会不亲的可能,我曾经很挣扎,在我幼小的心灵种下过哀愁。哪天宾客盈门,舅舅抱着舅妈的侄女坐在长凳上,舅妈坐在旁边,一头的玫瑰花儿,一身水红色的婚服美艳绝伦。

舅舅的怀抱曾是我的摇篮,现在坐着别的孩子,看着眼前的一切,我委屈的哭了,在走出大门的一瞬间心里暗暗的想,在让我住你家都不住了。现在想来,有多少失落就有多少美好时光吧。

前几年在杭州,住舅妈家,晚上同舅舅聊天说起此事,舅妈说,她对我有过不好,我细细想来一点都想不起。显然,大舅舅在我幼小的心灵煲过丰盛的鸡汤,舅妈所说的不好,也是一种大人教导小孩的严厉吧。我只记得舅妈特别爱美,把我也打扮的特别漂亮,给我买了一头的绸花,经常带我回娘家。

小舅舅结婚的时候我也很吃醋,总觉得住他家怪怪的,可是又不得不住。我不去妈妈老骂我,曾经有几次,我同大弟弟站在外婆家的大门口探头探脑,屋里好多亲戚,小舅舅发现我们后,牵着我的手进了门,舅舅说,拜年怎么不进门,我不懂事的弟弟说家里好多亲戚,我的小舅舅说,看瓜娃,你们也是亲戚啊,我的孩子。舅舅给我和弟弟烧了丰盛的饭菜,发了红包。在我读一年级的时候,小舅舅经常来我家,给我们买文具,零食,衣服,偶尔也会给些零钱,妈妈老责怪舅舅乱花钱,那时我觉得刚刚好,妈妈的责怪是错误的。

我第一次离开家乡,同小舅舅坐一辆班车,临行前,外公外婆妈妈万般叮咛,一定让我在小天水下车,舅舅爽朗地答应着。我担心了一路生怕舅舅忘记,忧思中,司机说小天水到了。愕然间,舅舅握握我的手说,这么凉,也不穿暖和些,我怯怯的说一点都不冷。舅舅掏出二十块钱塞我手里,买瓶水喝,你要在这里下车。如果到那边了给家里去个电话,要是师傅对你不好,就给家里打电话叫人接你回去,我难过的点着头,什么也说不出口。心底惦记着车费还没付,又不敢声张,后来才知道舅舅替我付过了。

我也记得舅舅要去杭州,全身上下三百块,还是找人借的。此事记了十多年。后来开店了,谈恋爱了,舅舅老担心我被骗。经常说,要是有人欺负,对我不好会打断他的腿,这种申冤承诺给过我强大的支持。每每想来,觉得舅舅过的稍稍不好的时候,特别心疼特别难过,我见不得舅舅伤心,他的纯情不被人接纳,在我眼里,我的长辈中的小舅舅是纯真的孩子。

我同舅舅们感情非常好,有的像长者,有的像朋友。大舅舅更像长辈,总关心着我的私生活,有一年在杭州生病了,舅妈非常担忧,费时费力地想照顾我,后来我好了。大过年的,我孤身一人在杭州过年,大年初一舅舅舅妈来看我,因为心情不畅,我对舅舅舅妈冷落疏远,而他们对我的关心一直如故。

刚才收到小舅舅的问候,勾起我一连串的回忆……感恩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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