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阿博21岁,怀着对未来的向往准备去往南方。他走的时候麦苗正在抽穗,绿油油的一片, 就像站了一地的翡翠娃娃。风一吹,脑袋撞得哗啦响,一股甘甜的清香迎面拂来。
二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坐的阿博头昏脑涨 腿脚发麻。他索性去洗漱台洗了把脸,对着镜整了整自己的头发,接着走到车厢交界处靠着门点了根烟,侧着头望着窗外。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已经俨然一副异国他乡的陌生感了,阿博此时似乎有点想家了,浸湿的刘海贴在额头上,眉毛已经拧成一条麻花,眼神里充满着空洞与迷茫。
阿博掐掉烟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的候,发现他的座位上正蜷缩着一位熟睡的女孩。女孩看来是很疲惫了,以至于阿博一根烟的功夫就睡得如此熟了。女孩红色的短发,齐眉刘海 让阿博心里充满了一丝异样。女孩娇小的身躯以一个极为舒服的姿势卧在座位上,夕阳正好透过车窗玻璃洒在了她白皙的脸上,仿佛在她脸上涂了一层胭脂,这一幕看起来是那么的温柔。
阿博痴痴地看着,嘈杂拥挤的车厢里此刻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熟睡的样子真好看 ” 阿博嘴角流露出一丝赞许的微笑。 “花生瓜子八宝粥,香烟啤酒火腿肠 前面让一让了啊” 突然传来了售货员借道的声音。
阿博一边手忙脚乱的让着道,一边盯着熟睡的女孩,生怕这刺耳的声音惊醒了她。果然,女孩还是醒了,阿博一阵懊恼。
只见她缓缓地抬起了眼皮,那长长的睫毛仿佛蝴蝶的翅膀一样舒展了开来,眨巴了几下。猛地抬头看到了贴着她站着的惊慌失措的阿博, 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歉声说到“不好意思啊,怎么就睡着了呢 你坐吧” 说完嘿嘿一笑就想站起来。
阿博一时语塞 赶忙说到 “没事,你安心的坐着吧,我… 我得去趟洗手间” 说着就转身挤入了人群中。 到了厕所门口,阿博回头望了望自己的座位,看到红头女孩娘伸了一个舒服的懒腰,自己的肚脐眼瞬间露了出来。阿博眼神滚烫,脸一红不知所措了。
阿博上完厕所,又想点跟烟。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就又走向了自己的座位。在穿过拥挤的人群时,他望见红头发女孩正在跟旁边靠窗户坐的大妈说着什么,说完大妈就无可奈何地向窗户变挪了挪。
阿博走过去,红头发女孩向大妈靠了靠笑嘻嘻的拍了拍腾出来的位置:挤一挤吧!
这是阿博第一次如此的靠近一个女孩,所以显得格外的局促,他一动不动地坐着,生怕挤到这个柔弱的女孩。
车窗外的景物行云流水般地略过,车箱里的人们异常烦躁。唯独阿博心花怒放着,因为红头发女孩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阿博此时可以清晰地听到她匀称的呼吸 “可能真的太困了吧”,柠檬味的发香使阿博精神矍铄,坐火车的倦意一扫而光,女孩温热的脸庞贴着阿博的肩膀,此时的阿博僵直了身体坐着,更加的不敢动了。生怕一个细小的抖动,惊醒了女孩的梦。
姑娘红色的头发淌下来,遮住了她的半边脸,头发肆意地在女孩的脸上散开,在夕阳的映衬下如同电影。阿博看着,此时甚至有一种想将女孩头发撩上去的冲动。随即又默默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终于,终点站到了。阿博才回过了神,女孩已经醒了,正在看着他。阿博的脸一阵滚烫。“谢谢你的肩膀”女孩俏皮地说。“谢它干什么,该谢我才是”阿博说道。女孩尴尬的一笑,撩了撩自己头发。黑珍珠一样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晶莹。
站台上, 阿博望着女孩的背影渐渐融进人群,直到那抹红色彻底消失。才悠悠地掏出自己车票,走向了补票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