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读到一篇非常喜欢的短文——日本作家岛崎藤村的散文《落叶》,天转凉的时候,读到这篇文章,情绪便跟着岛崎藤村的笔端,融进了日本武藏野乡间的深秋。“10月末的一个早晨,我走出自家的后门,望着被深秋的雨水染红的柿子树叶,欣欣然向地上飘落,柿树的叶片,肉质肥厚,即使经秋霜打过,也不凋残,不卷曲。”、“天长节的早晨,起来一看,白霜遍地,桑园、菜畦以及家家户户的房顶,上下一色,望不到边际。后门的柿子树叶一下子落了。。。。那叶子,是一片、两片,静静地飘落下来的。。。”当我坐在窗户前,静静读着这些词句时,忽然地想到,小时候冬天里上学,也会看到成片的白霜,南方不下雪,但霜倒是常见。那时候,每天必经的小路两旁,是一洼洼的菜地,路边杂草上和菜叶上,也都覆着深深浅浅的一层霜。居民的房屋,是土墙瓦顶,房顶上漫生着的龙舌兰,在深秋里枯萎了,只留着纤细的枝干,霜便在那些残枝和青瓦片上集结起来,那时候天刚泛白,天地间混沌一片,冷而静沁。想起那片苍茫的霜色,心里不禁有几分怀念呢,只是如今,小路和菜畦早已不见,土墙瓦顶的房屋变作钢筋水泥平顶高楼,也都没有了早起步行的必要,所以,竟也记不起来,有多少年,不曾看到过那样的霜景了!文中所写的,虽是那个遥远的异国,岛崎藤村为人们描述的这一派日本乡土秋冬的景色,仍然让我觉得平和而亲切。虽然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之下,以及不同的时代和地域,季节的应景却是极其相似的,所以我想,世界上最最不失公允的,便是这流转着的四季,以及丰富、美丽、生机勃勃的,属于全人类的大自然。
而究其喜爱这篇小文的原因,首要的还是它的风格,朴实、散淡,清新而自然。文中没有晦涩难懂的字眼和故作玄虚的句式,一个段落接着一个段落,都是平常到了好像自己就生活在那些情景之中。我一直倾向于喜爱这种简单的叙述,可能因为我一向也是一个简单的人。再者说,好的文字,应当就是能用最最平实的笔调,触动他人心灵,而绝不是让人不明就里的炫技或煽情。其次,是着迷于那些细节的描写,我的确是一个极其喜爱细节的人,周遭的一物一景,就像工笔,无论是重彩或淡墨,都是一帧感情的描摹。
以上所感,是在文字中的一次浅游,作为一篇读文小记,记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