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我脑海常常会无来由地回忆起曾吃过的美食。它们不是山珍海味,但在我的眼里,堪比那鲍翅燕的味道。
那个锅盔!香香的、薄薄的、不咸不淡的。
在天门岳口的那个高中,我度过高二下学期、高三一学年。每天清晨,天未亮,早早起床,睡眼惺忪地来到门房旁,远远看去,教室的灯通亮、隐约感觉仿佛还有读书声,操场有星星点点跑步的人。我守在门房边的锅盔炉子旁,等着烤饼师傅递我那个送进炉不久的锅盔!炉台上往往还有几个,但都不够热乎、不够酥脆。等的过程,是煎熬更是期待,当锅盔拿到手的瞬间,一股热气也跟着从炉膛带出来——新鲜沁人的麦香!深深吸一口气,不顾可能烫齿的温度,咬将下去,真爽!喉咙旁味蕾反应——不咸不淡,虽然干,和着唾液,刚刚好!
前一段时间,总会在一些没有料到的时刻想起那锅盔,也在街上一遇上新开张的烧饼摊、锅盔摊就去尝,但都不是那种朴实、干练的味道!这种偶尔闪出的念头快成刻骨相思了。
妈妈炒的小白菜、莴苣叶子
母亲年轻时曾在单位食堂干过。她的菜在我看来,有着对食物融会贯通理解后的处理,在家的时候,每每看到她一盘一盘欣喜地呈上食物,那菜无比诱人。只见她左右挥舞着锅铲翻炒,有种自由自在创作的味道。
妈妈炒的小白菜是爽滑、甜津的。白的菜肚肥嫩适口,咬下有淡淡甜汁溢出;绿的叶咬到口里很绵软,仿佛充满营养!讨教她,妈妈说,只是大火、点了少许猪油的缘故。
莴苣叶子在妈妈手里,也变成一味让我想念的菜,鲜、涩、甜、香!问妈妈,妈妈说,需先过过水,大火快速炒一小会儿就起锅,临起锅的时点丁点味精。
小姑的酸辣鱼头!
前些年,和小姑家一起生活的时候,小姑常在心情好的时候馈赠给大家一锅香辣四溢的鱼头美味。这时,全家都兴高采烈地,因为美味!因为小姑的心情!
这时,我们的嘴就变得特别的甜,不停地找着贴切的夸奖语句给小姑鼓劲;孩子们就只有以到处乱窜来表达自己愉悦的心情;公公婆婆矜持地笑着,眼睛放着光,眼睛不住地往麻将那方眺望......大家都期待着一场酣畅淋漓的鱼头会餐后将是久违的麻将大战!
不负众望,小姑不一会双手艰难地将脸盆般大的锅端出来了,那滑韧的鱼的腮边肉啊!很让人舒爽地呈放在酸菜叶的丛林间,鱼肉一动筷子就一层一层地分明地分开。只一眨眼的工夫,满锅就剩下汤水和菜末了,还有那期待下次的向往。
婆婆做的不带皮的猪大腿膀!
婆婆知道,我们小三口是很有战斗力的瘦肉消耗群体。
婆婆遇到合适的猪膀材料的时候,就会在厨房摆开架势,高压锅、麻椒、箩卜或藕准备好!
把膀放在高压锅里,和箩卜或藕加水一起蒸,待高压锅冒了很久香气以后,婆婆将炉火熄灭,等高压锅凉下来后,将盖打开。取出膀,再放到铁锅里,放上水、酱油、花椒一起烧,最后放盐。
那个膀啊!真叫人不忍回想、颊齿留香! 而箩卜或藕汤也是甜爽可口,不油不腻让人喝得非常痛快、酣畅......
小三口单过的日子,我伴在从小就搭凳子给弟弟妹妹做饭的先生身旁,他的爱好和口号是:誓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尝个遍!吃个光!
在这样的美食爱好者身旁,是不用费脑筋、费思量做什么的,更没有锻炼手艺的机会。只一进得厨房,手刚拿起菜刀,估计是执法不地道,远远就听他喊:“快放下、快放下!”惶恐地跑过来,遇到俺恋恋不肯放,他就显出要夺下的架势,让人很是沮丧!
所以,听人夸我能干就心里很慌很慌。
偷偷地想:什么时候也学一门烹调绝活,让门缝里瞧俺的美味大厨们为我倾倒、沾俺的光。
不过,奇怪的是,先生在国外的半年,很少操刀的俺硬是让被美味大厨宠溺惯了的孩子对俺垂青有加,不知是不是因为“此处独此一家”的缘故。不过孩子的体重在他爸爸回国称没有负增长。
现在我又失去了表现的机会,不过,我处处留心学习,以备关键时露那么一小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