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刚打开卧室的门，客厅阳台上那盆怒放的茉莉便给我送来了芬芳，沁人心脾。我情不自禁地深吸一口气，好让那醉人的清香久驻心田。

      想起了小禅的花店。那些年，在三门峡居住，经常喜欢去逛她的花店。

        小禅的花店，不大，却有个耐人寻味的名字:十亩间。这三个字，用白漆写在一块褐色的原木上，挂在花店门前的墙旁，上面攀爬着绿的藤蔓。我每每总要为之注目，我想起《诗经》里的句子，十亩之间兮，桑者闲闲兮，行与子还兮。——十亩桑田青青，采桑的姑娘多么悠闲轻盈，晚霞照拂着炊烟，她们采好桑叶，相伴着一起回家。那景象，我以为是人间烟火里最美的。

      不知小禅的店名，是不是取之这里。问她，这个丫头笑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她白白的牙齿上，晃动着阳光的影子。

      她店里的花草品种也不是很多，常见的不过是些草花，桔梗、石竹、波斯菊、太阳花之类的。她还极喜欢弄些野花来种，她把三叶草种在瓦罐里，把蒲公英种在陶罐里，瓷盆里种上紫花地丁。那些花。经她的手一拨弄一摆放，立即光彩起来，雅致起来，是灰姑娘穿上水晶鞋了。

      小禅把她种的那些野花，在店门口排成一排，也是沸沸扬扬的花世界了。大家见了。左瞧右看，终恍然大悟，叫起来，小禅，这不是野花么？野花也可以这么长？

        小禅笑笑，不解释。那些花与花器的完美搭配，却叫人无法挪步，最后都忍不住捧上一盆两盆回去，野花也当家花来养了。

      我在小禅的“十亩间”来来去去多了，有时会跟小禅开玩笑，我说，小禅，你话怎么这么少呢，话多了才会赢得更多的客人呀。

      小禅就笑，白白的牙齿上，晃动着阳光的影子。小禅说，说那么多话干嘛呢，做好自己就是了。

      我怔住，看着小禅，她穿过她的那些花草去，竟也似其中的一棵或一朵了。

      看着她。忽然觉得有点惭愧，想想我们日常说了多少的废话，淹没掉多少好光阴。有时，少言的人，却自带光辉，就像植物们从不说话，但在植物们跟前，你自然而然会敛神静气，心灵也跟着洁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