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小学男生越来越难教了?

前不久一年级新生分名单,我希望我们班女生多一点,男生少一点,脑海中蹦出来的想法就是男生总会有很多问题,很难管。6月份我带毕业的六(1)班,男女生人数一样多,女生几乎不让我操心,还能够协助我完成一些事务,而男生呢,需要我费心费力重点关注的就有10个!

我也在思考为何会出现如此现象,以前只是以为男生和女生的大脑构造不一样,男生比女生晚熟,但是想想自己之前也带过初中生和高中生,也是男生比女生难管呀。直到最近我把《浮萍男孩》这本书认真看完后,一切疑团烟消云散。《浮萍男孩》的作者是美国的莱昂纳德·萨克斯博士,虽然本书分析的是美国在21世纪初的教育问题,它对现阶段我遇到的教育现象却有借鉴意义。

书的开篇提到一个普遍现象:男生对学校没有兴趣,缺乏学习动机,对真实世界没有热情,不想凭自己的努力去打拼,不会去追求自己的梦想。(这里是从总体上去说男女的差别,至于少数因为家庭教育而出现男女差异的特殊例子,不在此文的讨论中。)那男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一、没有顺应男生的身心发展规律

(一)男女生的性别差异

在过去的几十年中,大量研究已经表明女孩和男孩的大脑在发育过程中有着巨大的性别差异。女孩的灰质发展得更早也更快,导致女孩的平均成熟度比同年龄的男孩早两年。女孩的大脑在功能上也与男生不同,宾夕法尼亚大学医学院的研究者发现:男性的大脑结构有助于知觉和协调动作的连接,而女性的大脑结构有助于分析和知觉模块的交流。女生与阅读和写作相关的大部分脑区都比男生的发育速度更快,大部分都5岁女生已经可以适应幼儿园“严谨的”“学术的”特性,而男生还不行。小女生比小男生会更注意大人说的话,更遵守规则,更在乎大人怎么想,更希望取悦老师,而大部分男生没有这个动机。

大多数教师和学校管理者并不知晓这些研究,他们对于男女生的管理毫无区别,这就会导致男生从幼儿园开始就对学习提不起兴趣。目前的幼儿园为了所谓的幼小衔接会在幼儿园就教学生阅读、写字,甚至教一些超前的课程。让幼儿园不像幼儿园,更像小学一年级。这样的课程安排女生能够适应,但是男生就坐不住了,他们还没有准备好读和写。大部分5岁的孩子很了解他们在大人眼中的地位。在此情况下,老师会更多夸奖会读会写的学生,而不会读不会写也坐不住的小男生,就会认为老师不喜欢他,他会把这个感觉“类化”到其他老师和其他班级。他就会不喜欢学校,讨厌学校,后面去上小学时,对学校就有负面的态度。等孩子7岁再教他“正式的、严谨的”读和写,可能可以减少我们前面所看到的男孩和学校的冲突。对很多男孩来说,在“预备好去学习阅读”的方面,5岁与7岁之间有很大的差别。

(二)缺乏与真实世界的多感官互动

学习有两种方式,一是通过亲身体验,二是通过书本获得间接经验。在整个欧洲的教学中,大家都有共识,亲身体验和书本学习都很重要,两种方法应该平衡。超过60年的研究告诉我们以下这个重要的事实:与真实世界的多感官互动对于儿童发展来说很重要。这个研究开始于精神科医生勒内·斯皮茨对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在医院长大的弃儿的情绪和认知发展都停顿或迟缓的现象的不解,经过深入研究后,他发现一切都经过消毒、冷漠、隔离的医院环境对孩子的成长不利。孩子需要有丰富的、互动的感官环境,只有通过触摸、闻、看、听到真实的世界,才能让他们的大脑和心智健全地发展。如果缺乏这种对真实世界的经验,孩子的发展会受损害。

尤其对男孩一直强调书本学习而忽略亲身体验,会损害他们的发展——不是认知上的,而是对事情有生动的、热情的好奇心的发展。一个孩子如果花更多时间在计算机屏幕前,而不是在户外,这些孩子就会被一根网线操纵控制,他们会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在网上搜不到的都不算数。当他与真实世界而不是与计算机互动时,有时会很难理解对于常人来说很简单的概念。

当孩子早期的经验有严重的不平衡时——当大自然被计算机屏幕和精巧的室内玩具所取代时,它的后果是出现 ADHD(注意缺陷与多动障碍)的概率升高。最近30年来,被诊断为 ADHD的男孩和女孩比过去增加了很多。在ADHD的发生率上,男孩至少是女孩的两倍。伊利诺伊大学的研究者发现,把孩子放在户外的环境中,让他们可以玩泥巴,摸到、感觉到和闻到真实的东西,比利用精密的计算机仿真治疗ADHD要有效得多。

(三)孩子与一部可设定的计算机有何不同

假如人是精密的计算机,学习就等于计算机程序的运行,老师就像是计算机程序设计师。假如我们给老师一套正确的标准指示,那么只要单击开始,小孩子就会学习了,并且这是一个有效率不可能出错的学习过程。在20世纪90年代,教育界广泛地采用“直接教学法”的程序,老师只要照脚本念就行了,学生自己会去回答问题。只要脚本是正确的,老师可以依照指示执行命令,那么学生的好的学习结果便指日可待了。但实验结果并非如此。

计算机不需要动机,就能够做你要它做的事,但是孩子需要动机。当我们让孩子做他们不感兴趣的事情时,他们首先会不集中注意力,第二件会发生的事便是他们会不高兴,会变得易怒和抗拒。计算机不需要在乎青蛙,它也不需要喜欢青蛙才能去学习、了解青蛙,但是孩子需要。假如孩子没有学习的动机,他们就不会有所注意。对男孩子来说,尤其是这样。

幼儿园和小学早期高强度的阅读和写字练习会导致儿童厌学,尤其是男孩。他们需要广泛阅读一系列材料,需要在他们的空闲时间阅读,需要从阅读中找到乐趣。

有些孩子不论男孩或女孩,喜欢竞争的环境,越竞争越来劲,哪怕常常会输,有些孩子在竞争的环境下会枯萎、崩溃或退缩,竞争是好还是不好?这取决于你的孩子,或许你的儿子可能需要化竞争的热情为他的动机。

以前的体育课给孩子很多机会体验胜利的兴奋和失败的伤心,现在竞争从许多地区的体育课系统中被剔除,因为学校相信竞争会让一些孩子远离运动。学校只会为少数精英运动员提供教练和高强度的日常练习,却让大多数男孩未能有机会参加有组织的运动。于是,这些男孩回到家里开始玩电子游戏。所以家长需要为孩子找到他喜欢的运动并支持他坚持下去。

此外,需要团队竞争的方式来激发男孩的动机。团队竞争对想要赢得胜利的男孩来说还有另外一个好处:它使孩子社会化。他教导孩子去衡量某些高于个人荣誉的价值,让孩子不再以自我为中心,团队竞争的原则使一些本来不在乎学校的孩子对学校产生归属感,个人竞争没有办法这么成功,而且它几乎一定会使许多无力竞争的男孩对学校产生疏离感。所以一定要让孩子多参加团队竞争的运动或活动。

二、电子游戏的危害

现在很多男孩玩电子游戏成瘾,他们为何如此痴迷呢?

德国哲学家弗里德里希·尼采提到过一个概念,叫权力意志。对这个概念最简单的理解就是个体想去控制它所在的环境,这个特性在两个月大的婴儿身上就可以看到。对大部分女性来说,被人喜欢或获得好名声比权力意志来得重要得多,但是一些男性更在乎权力意志,而不在乎别人喜不喜欢他。当然也有一些女孩如此,但不是很多。请观察一个青少年玩电子游戏,尤其是那种必须开枪射死对方才会胜利的游戏,这样的电子游戏给男孩提供了一个快速的和容易的调整机会,他们给孩子一种主控的感觉,一种他们梦寐以求的对生和死的自我控制权。科技的进步使一切都可以以假乱真,这时有权力意志的孩子就更容易游戏上瘾了。如果他玩电子游戏的时间多于跟朋友玩的时间,超出做功课的时间,他很可能在现实世界失败,并且无法找到真正的快乐。

玩电子游戏会让孩子产生注意力缺陷。大多数电子游戏需要玩家接连不断地上下扫视屏幕,找寻新的信息,对单个物体的持续关注会导致游戏失败。玩游戏的时间越多,就越可能在集中注意力于单个物体时出现问题。

玩电子游戏会让人以身试险。研究者发现,玩危险游戏的成年人更有可能出现危险的驾驶行为,比如超速,尾随超车,他们也更可能被交警拦下,发生交通事故和酒后驾车。在另一项研究中,经常玩危险赛车游戏的17~18岁的青少年,比起不玩游戏的同龄人,会有三倍的概率在5年后发生真正的交通事故。

玩电子游戏会让孩子变得肥胖。玩游戏虽然锻炼了手指,但比起真正的运动,消耗的卡路里更少。其次,游戏会减少敏感性,它比看电视更加刺激食欲。

玩电子游戏会让孩子的个性改变。一项研究将学生分成两组,一组玩暴力游戏,另一组不玩暴力游戏,结果显示玩暴力游戏的学生更可能缺乏自我控制能力,并倾向于进行道德推脱。其他研究者表示,玩暴力游戏的年轻人可能会变得对未来短视,也就是说他们选择继续玩游戏,不关心游戏对他们社交和工作领域的长期负面影响。经常玩暴力游戏的年轻人的大脑会发生变化,他们对暴力的敏感度更低,游戏中的暴力越真实影响就越大。数月或数年玩暴力游戏会引发攻击性的想法、感受和攻击性行为,并减弱玩家的同情心,使其变得更加冷漠和更具有敌意,不玩暴力游戏的人则不会这样。

如果你的儿子是众多被游戏取代真实生活的男孩中的其中一员,你必须马上干预,最好不要给孩子智能手机或平板电脑。要在孩子使用的每一台电子设备上安装监控软件并限定使用时间。孩子要玩什么游戏,大人必须先玩,了解此种游戏是否符合孩子身心发展。还要帮孩子找到一个有建设性的情绪发泄口,比如带孩子去交朋友,去参加形式多样的活动。

三、ADHD药物的影响

现在的孩子心理问题很多,一去看医生,医生就给孩子开药吃。有的家长也愿意接受孩子服药,甚至主动寻求这些药。一个因素是我们的文化从个体责任转移到寻求第三方的责任或解释。30年前,假如一个孩子敢对父母出言不逊、向老师吐口水,邻居可能会说,这孩子需要好好揍一顿、打一顿屁股。但是今天,同样的行为,孩子可能会被带到儿科诊所或是精神科排号,医生很可能诊断这个孩子是品行障碍或对立违抗性障碍。

假如你的孩子不听话,不尊重别人,那么你与孩子都有责任,你必须处理这个问题,可能需要做一些改变。但假如你的儿子有精神上的疾病,这表示他大脑内的化学物质不平衡,而你和他都不必为大脑中化学物质的不平衡负责,不是吗?精神科医生指出:“今天,许多临床医生发现,告诉父母他们的孩子有大脑方面的失调,比告诉父母要改变管教孩子的方式容易得多了。”

给孩子吃治疗ADHD的药物,的确会改善孩子的注意力和学业成绩,但是即使服用这些药物的时间很短(一年或更短),可能会造成孩子人格的改变,一个本来很随和、外向、有冒险精神的男孩,会变得懒惰和易怒。哈佛大学医学院的研究者指出,如果把兴奋剂类药物——如给确诊为ADHD的孩子的那些药,给实验室的动物吃,会造成这些动物在长大后失去动机。这些动物看起来正常,但是它们很懒,不想动,甚至在情况很危险时,也不想逃走。这些兴奋剂类药物会伤害正在发育的大脑中一个叫做伏隔核的地方,伏隔核是大脑的动力中心,这个部分的大脑负责把动机转换成动作。假如这个男孩的伏隔核受到损伤,他还是会感到饥饿,但是他不会有去满足这些欲望和需求的动机。如果伏隔核被破坏,很可能导致儿童缺乏在现实世界的动机、参与和成就感。

四、内分泌干扰物质的影响

2006年,研究波托马克河里鱼类的科学家报告了一项令人不安的发现。他们从桥下收集鱼带回去化验,结果发现雌鱼都正常,雄鱼却很多都不正常,当他们检查雄鱼的性器官时,没有发现精子,却发现了卵子。河里究竟有什么东西使雄鱼雌性化,这个东西有可能会对男性产生类似的影响吗?女性会不会被它影响?一名动物病理学家得出的结论是,波托马克河及它的支流、源流显然有显著的内分泌干扰物质,这是类似于激素作用的物质,尤其是雌性激素。后面的研究团队发现,河里的人造化学物质越多,雄鱼雌性化的可能性越高。

波多黎各圣胡安的医生,从1980年开始注意到一些很奇怪的事情。7或8岁的女孩就开始进入青春期,她们的乳房开始发育,但通常13或14岁的女孩才会发育到那个程度。医生发现了早熟女孩体内的邻苯二甲酸盐的含量远远高于同地区的非早熟女孩。而邻苯二甲酸盐存在于塑料中,温度越高,饮料越有酸性,邻苯二甲酸盐越容易从塑料瓶中释出,渗透进饮料中。今天的孩子如果受到合成激素的干扰,它的作用通常是加速女性化发展。那些加速女孩青春期的内分泌干扰物质,可能会推迟或干扰男孩青春期的发育。让我想起之前带的六年级,12岁的男生和12岁的女生坐在一起,女生看起来像已度过青春期的15岁,而男生看起来只有9岁,他们的青春期还没有开始。

在过去的十年里,科学家发现,怀孕的妇女喝瓶装水,婴儿吸塑料奶嘴,妈妈把挤出的母乳装在透明塑料瓶等行为,会使邻苯二甲酸盐之类的化学物质进入婴儿的身体内,塑料瓶会产生另外一种危险化学物质——双酚A,也称双酚基丙烷(BPA)。有研究显示,低剂量的BPA会永久性地伤害实验动物大脑的发育。BPA不仅会影响大脑,也会影响生殖和性的相关区域。事实上,大脑记忆和动机的部分也受到了影响。意大利的研究者发现,幼年暴露在这些化学物质之下的实验动物,在长大后会对环境缺乏好奇心,雄性动物在幼年时接触到这些化学物质,长大后会不像雄性,他们的行为雌性化,非常像控制组的雌性动物。

现在有越来越多的证据显示,暴露在合成的化学物质中,可能会中断或减缓男孩的青春期发育,而且只对男孩而非女孩有影响。硫丹是一种自20世纪50年代至21世纪最初的10年在美国乃至全世界都大量使用的杀虫剂,直到2003年12月,科学家才发现这种大量使用的杀虫剂有中断和减缓男孩青春期发育的作用。其他研究者测量了怀孕母亲的邻苯二甲酸酯含量,他们发现如果母亲的血液中邻苯二甲酸酯的含量较高,那么她们的孩子在4~9岁会倾向于出现冲动行为和不集中注意力的问题。

还有一个有趣的发现,环境中的内分泌干扰素会消解骨密度,并扭曲骨结构,导致骨头变得脆弱。这也许有助于解释为什么现在的男孩和年轻男人的骨头比上一辈要脆弱,他们更容易受伤,发生病理性骨折。

保护孩子免受环境雌性激素伤害的几点建议:

(1)不要给孩子软的塑料玩具或含有邻苯二甲酸盐的奶嘴,去找上面贴有“无PVC”标签的产品。

(2)不要用塑料容器在微波炉中热食物给孩子吃。尽管现在很多冷冻食物被做成自热包装,但你需要把食物从塑料包装里拿出来,放在玻璃或陶瓷器皿中加热。

(3)在微波炉中加热或重热食物时,不要用塑料盖子接触食物,而用盘子来代替它。

(4)避免用塑料瓶装饮料或作为奶瓶,要用玻璃瓶。

(5)不要让牙医在孩子的牙齿上用密封胶,除非牙医可以保证它不含邻苯二甲酸盐。

五、正面男性榜样的缺失

孩子以他成长环境中的大人作为学习榜样:女孩以她认识的女性、以及她们在电视上、杂志上和电影上看到的人物为榜样,同样男孩以他身边的男性以及媒体中的人物为榜样。一个男孩不会自然而然地具有男子气概,这需要后天的培养。随着时代的发展,有很多家庭是单亲家庭,家中缺乏男性家长。或者在正常家庭当中,男性家长没有较好地发挥出榜样作用。孩子就缺乏了模仿和学习的对象,就缺少了积极向上、正面发展的动机。这个时候,家长应该主动从家庭或小区中寻找合适的男性角色模范,包括老师、教练、大哥哥型的朋友,把他们纳入孩子的生活中,使孩子能有更多的典范可以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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