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把《爱历元年》这本小说读完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这个标题。
小说中的孙离和喜子是因为纯粹的爱而结合的。他们相识在普通的县城中学里,后者很是欣赏前者的才华,二人也称得上郎才女貌。在恋爱阶段,孙离就想到了造一个只属于他们二人的年历,叫爱历,从他对喜子“耍流氓”那天算起,为爱历元年元月一日。领结婚证那天,孙离暗自告诫自己:一定要做个忠贞不二的男人。
刚结婚的那几年的家庭条件很是一般,他们住的是筒子楼,房间少而小,不方便做很多事。除了工作,每天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和孩子,恋爱时的激情逐渐消退。
不甘平庸的喜子不愿意一辈子呆在那个看不到希望的小县城里教书,在儿子亦赤上幼儿园那年决意考研究生。结果她一举考中,并且在上海读完博士才结束学业。随后,她把工作换到了母校苍市师范大学,孙离沾她的光跟着调到苍市某初中任教。没过几年,喜子当上了学校图书馆馆长,孙离则辞职成为自由作家。一个事业有成,一个著作广受欢迎。
家里的条件越来越好,儿子的学习成绩是年级第一,一切都标志着这本应该是个幸福的家庭。可是,孙离和喜子却先后出轨,出轨对象分别是采访过他几次、已从记者成长为报社社长的李樵和她刚被调来不久的的下属谢湘安。
读到他们出轨的段落时,我忽然发现,他们的行为都那么自然,自然到让我刚开始都没有意识到这不应该,因为这不道德。我在想,这一切是因为什么而发生的?
生活总归要回到平淡的状态的,但当物质足够丰盈时,人更需要的是精神的满足。孙离和喜子后来的婚姻生活不但平淡,而且无趣。他们都没有看顾好对方的灵魂,两个人的灵魂偏离了曾经一起前行的轨道,不再有交集。此时的他们不需要他人勾搭,就都很容易分别被李樵和谢湘安这样的人所吸引——前者年轻、漂亮、知性、成功、已离异,后者年轻、高大、帅气、上进、有情趣。李樵和谢湘安不但能满足孙离和喜子的精神需求,同时能让他们享受肉欲得到满足的欢乐。由此,孙离的喜子的婚姻逐渐变得貌合神离、危如累卵。
而在此之前,他们都已经淡忘了爱历,算不清时下的日子是爱历中的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了。他们并没有不再爱对方,但是,孙离觉得自己好爱李樵,喜子感到自己的生命被谢湘安照亮。他们四个都知道自己的行为是不对的,内心在不断被道德审判,却又无法自已。
生活随着时间的指针旋转,他们各自出轨了好几年,却都没有被对方发现。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孙离、喜子、亦赤不再像是夫妻和亲子,因为鲜少沟通交流造成的陌生,因为缺乏对对方的注视而产生的疏离,因为灵魂在别人那里游荡而筑起的隔膜。
很多时候,我们的贪念真的太多而又太强烈了,好像越是有精神追求的人越难以满足。只是,那些追求,有正有邪。还好,作者王跃文在多角度呈现情爱世界里的冲撞和主人公内心的迷乱之后,在末尾展现了人性中的善与美的升华。经历过大不忍和大伤痛后,小说中的多个角色都感受了大温暖和大爱,懂得了去怜恤与生命相关联的种种情事,陆续回到正常的人生轨道,各自的生命得以涅槃重生。最后,因捐给亲生儿子一个肾而还虚弱着的孙离决定和喜子一起重启爱历元年,给了读者足够的慰藉和温暖。
我一直认为,现实比这样的小说中的情节更精彩、更离奇。然而,我们都只是人海中的一滴水,看不过来整个大海。但是,总会有几个人会在茫茫人海中成为我们深爱的人,不管是伴侣,还是孩子,一旦成为一家人,都要记得看顾好他们的灵魂,此生不在精神世界里迷乱和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