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有激情燃烧,也没有血色浪漫,但我们有匆匆那年。--九夜茴
日子就这样不知不觉中飞逝着,我们始终是伙伴、同事,相处简单、随意。偶尔也有小确幸和幻想能牵手,但理智总是战胜感性,珍惜每次交流和沟通。
突然有天去传达室送文件时发现有封我的书信,上面署名:张扬。很纳闷,怎么写信给我,什么意思?坐下来怀着忐忑的心思打开信封:刚劲有力、工整端正的笔记跃然纸上:"全桃:听同学说你周日跟朋友去六里坪集市上了,遇到我们班同学,他告诉我的,我立即借了辆自行车满大街骑着找你,兜兜转转了半天都没找到,衬衣都汗湿完了,好遗憾。我现在六里坪实习一个月,再来了找我玩……"看完才惊觉,他们已经快到毕业季去实习了。刚好上周日朋友相邀去六里坪老家玩,就去集市上溜达,遇到他们班同学打了声招呼就走了。没想到他骑着自行车满大街找我,想想这种场景还是蛮开心、蛮感动的。
我简短的回了信,说了下学生会的近况,有心准备竞选下届学生会主席的打算。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又收到他一封来信,问我毕业后有什么打算,我回复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渐渐他们毕业了,我们没有欢送,没有离别哀伤,操场一起散步时,张扬突然说:“我决定到广州去找工作,提前安顿好,等你毕业了再过来”。我很诧异,他竟然做了如此决定但还是默认了他的想法,毕竟我也想走出去。我知道那是因为我的一句“想看看外面世界的精彩”而停留的。
转眼我如愿当上了“学生会副主席”,工作、学习更忙,在学校各项表现都很出彩,演讲、主持、各项竞赛,学习都是名列前茅,与其他社系关系融洽,因一心铺在学习和社团,面对身边的追求者总是不屑一顾,一度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赐封“冷美人”称呼,听后不禁莞尔,如此甚好,省却更多麻烦,一笑置之。他也安顿妥当,偶尔来信,述说现状,始终保持着联系。
时光飞逝,我也即将要面临毕业,但这时心态却发生了改变,90年代末随着城市户口的开放,越来越多的农村户口转为城市户口,我国城镇化率当前超过50%。这些有政策性要求,也有被迫要求的 。我爸思想开明,决定跟随这波“农转非大潮”,姐姐已毕业,在当地工作,爸爸明确先把姐姐的户口转了,再举家大迁徙,等他退休了再过来。我记得那时托亲戚给了8000元左右,几经周折,把姐姐的事办妥。但我对这种事嗤之以鼻,不想效仿(那时8000元还算是大钱,能办很多事的,犹记我刚毕业时工资才500元不到一个月,房价才1000元左右每平米。)尽管当时我家富甲一方,但骨子里不求人的思想作怪。不想去北上广奔波了,想凭一己之力和实力脚踏实地的在当地企事业单位找份工作,成为一名城里人而铺垫奔波。
我在书信中说了自己的想法,他回信说乐见其成,鼓励我追随本心。就这样基本敲定了毕业去向,内心是欢呼、雀跃的,期待毕业。
周六的一天,一早还在宿舍呼呼大睡,“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不禁纳闷,谁一早敲门,我问“谁呀?”室外一男声清脆的响起“全桃,是我。” 晕,这早,毫无征兆的他回来了。我赶紧说等我一下,迅速收拾床铺、整理衣物,洗漱完毕。开门,只见他如沐春风的站在门外,手里提着:小笼包、豆浆、水果等,我汗颜道“你怎么来了?不是在外地吗?”他眉眼一笑说“我回来啦,以后就留下了”。顿时,心里甜甜的,温暖的感觉直入心间。
他把早餐递给我,自己坐下来,等我吃完,说“走吧,我们去艳湖公园转转”。说完很自然的等我出门。就这样小鹿乱撞的跟着他出门坐公交,到目的地,一路晕晕的感觉。边走边聊,他说已经辞去了广州的工作,决定等我毕业时陪我一起在当地留下。最近他估计有点忙,要从头再来,找工作,先安顿下来。园里欢声笑语,鸟儿应景合唱好不惬意快哉。登至核心塔楼顶,满目绿色尽收眼底,我驻足远眺,忽觉有个身体在靠近,颈部一下子有种“凉凉的、刺刺的”感觉,他蜻蜓点水的亲了我后颈一下,迅速离开。我还没反应过来,有双手从后背轻轻环绕着我,头伏在我肩上,我听到了自己有力的心跳,有那么一点脑短路、羞涩的觉知。低下头,闭上眼,脑海有种飘的感觉,不再思考任何问题。就这样静静地站了会,拥抱我、拥抱春天、拥抱大自然,我们静静地享受着,默契的啥也没说,再慢慢的归于平静。
记忆中仅有的就是这次亲密接触了。临近毕业,各种活动,聚会应接不暇。完全没时间去谈情说爱,何况他也知道我的原则和固执,不找到工作是不会谈朋友的(不为别的,只为自己有能力和地位去匹配与之相对应的爱恋和真心)。因为人处世不错,他也迅速在汽配城谋到了适合自己的工作。我们就这样心照不宣的保持着联络。
好在上天总是眷顾有心人,我也在一大波职场初试、面试、复试、培训、考核等从几百人的队伍中脱颖而出成了当地非常出名的国企员工新招聘的8人中的一员,从临时工开始做起。自己跟同事一起合租房开始扎根城市。
随着生活水平的提升和工作的稳定,拥有了人生第一部“诺基亚3310”手机,简单的短信、通话等功能,超级抗摔,内置贪食蛇、捡金豆、空间大战等游戏堪称经典。张扬也给自己配了部,方便联系和沟通,他的工作也逐渐稳定,很的领导器重,负责其中一个项目的组长。公司也分了两人间宿舍给他,休息时喊我过去炖点汤喝,笨拙的炒两个小菜,我们没有风花雪月,没有你侬我侬,有的只是相互鼓励和简单的守候。
休息时联络,平日煲煲电话粥,发发短信,日子倒也过得不亦乐乎。慢慢期盼和向往着未来。
倏地一声,手机进来了一条短信。一看是张扬的,非常开心,点开一看,是一条黄色段子,顿时目瞪口呆、面红耳赤、愤怒无比、我觉得这是对我的侮辱、轻视和亵渎。心情跌入谷底,我觉得不可思议,看着如此文质彬彬的心仪的人尽然会给我发这种段子,内心是承受不了的。颠覆着我对他的所有认知和想法。我果断的愤怒的给他电话说“你发的什么短信?受不了你了,我们绝交吧!”他赶紧回过来说“是玩笑,觉得好玩就发过来了”。我已经听不进任何解释了,觉得所有的解释都苍白无力。
因一条短信引发的不爽,我狠心的掐断了和张扬的一切联系,不再期盼明天。生活回到起点,发奋工作,不久转正,分配单身宿舍,再陆续向着更高目标迈进。
我们就这样相忘与江湖。
梦里执剑少年,钗黛翩翩;
醒来茫茫一片,市井之间。
上周偶然跟朋友聊天对方讲到黄色段子时突然想到了上学的这段,时至今日貌似还记得短信的只言片语,可见当时对自己的触动和波及还是非常大的。想想那时还是太年轻,太纯情,太美化,太刚硬,把一切都太过理想化,遇到这种有违常理的话大脑一时转变不了。不过也不遗憾当时的决定。
弄枝枝头梨花漾,笑说蒹葭又苍苍。
谨以此篇记录下青葱岁月。无后悔,不感伤!青春终究是一场无法回放的绝版电影。
上篇:4月16日发布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