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中山城里,慕容雪语也在自己小房间的窗边凝望着。
窗外,叶子一片一片都凋落了,败草一丛一丛都枯黄了,看着这些,触景生情,她的小小心灵里顿时充满了无边的感伤。
她也在想着拓跋开,想着他现在在做什么,想着他是不是也在想着自己,想着和他在一起那几天的快乐日子……连自己爷爷慕容垂进来了也不知道。
“雪儿,你在想什么呢?”慕容垂轻声走到孙女儿背后,观察了一阵后,才问道。
“爷爷。”雪儿扭头一看,果然是爷爷。“你看,那些叶子都凋落了!”她指着窗外,有些怜惜地说。
孙女儿的话无意中似乎含有某种隐喻,让慕容垂听了也十分感慨。
不过他立刻抚摸着孙女儿的头,安慰她道:“放心吧,孩子,它们都还会变绿的。等到春天一来,它们就都会变绿了。”
接着他顿了顿,眼神望向虚空,感慨似的自言自语道:“就像人生一样,没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自己是枯黄的还是嫩绿的。”
雪儿听了爷爷的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爷爷,你知道拓跋开的消息吗?”
“啊,这个爷爷可不太清楚,我想他应该在拓跋部里,在他爷爷的怀里吧。怎么,你想念他了?”
“嗯。”雪儿点点头,“他答应过要再来看我的。”
“放心吧,孩子,他会来的。”慕容垂说,“拓跋开是个好孩子,雪儿也是个好孩子。”
雪儿紧紧偎着爷爷,心里感到十分温暖。
慕容垂从孙女儿的房间里出来,准备在庭院里四处走一走。
正当他走到西厢一间客房时,突然听到房间里传来了男欢女爱之声。
“小王子,你可要说话算话噢,人家今天把自己交给了你,你要对人家负责。”
那女的骚里骚气,也不知是哪一房的婢女。
慕容垂一听“小王子”三字,便知道又是自己那个小儿子慕容麟了。
这慕容麟从小想是被惯坏了,自成人以来,沉迷财货酒色,完全没有父风,像眼前这种勾搭婢女的事情,慕容垂都见识过痛责过他好几次了。
奈何这小祖宗积习难改,怙恶不悛,丝毫没有悔过之意。
慕容垂见屡教不改,也就懒得过问,期待着他长大些能有所收敛。
当下又撞见这种丑行,听到这种让人恶心的淫词艳语,慕容垂暗骂晦气,本想转身就走的。
可接下来慕容麟的话着实让他吓了一跳。
“放心吧,小妮子。”慕容麟淫笑道,“我父王要是做了大燕皇帝,我怎么说也是个王爷,运气好说不定还能继承皇位呢。只要你今天把朕伺候好了,到时候你就是朕的爱妃。哈哈哈!”
“多谢小王子。”婢女欢天喜地道。
“嗯?还小王子?”慕容麟故意嗔怒。
“噢——”那婢女连忙改口道,“谢——主隆恩!”
“哈哈哈!”
慕容垂听了这番话,脸都吓白了。
若说这孽子是单纯的酒色之徒倒也罢了,谁家还没个败家的儿?
可如今他竟然说出这种大逆不道,足以抄家灭族的话来,这就不由得慕容垂大加震怒了。
他走上前去,一脚踹开房门,大叫道:“孽子,还不给我滚出来!”
慕容麟掀开帐子一看是父亲,也没怎么被吓到,毕竟这种情况已是家常便饭了,便一脸不快,慢吞吞地穿衣束带。
只有那婢女早已吓惨,披着件衣服就滚下床不住磕头,连声哭着哀求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滚!”慕容垂怒喝一声,那婢女才哭哭啼啼跑出去了。
慕容垂的吼声和婢女的啼哭声早已经惊动了正在自己厢房里休息的大儿子慕容令。
二儿子慕容宝今日负责守城,不在家里。
慕容令来到父亲面前,看到三弟正在穿衣束带,登时明白了一切。
“父王息怒,三弟还小,还不——”
“还小?”慕容垂愤怒的身体已经在颤抖了,“等他长大了我们全家都完了!”
慕容令对父亲的话大惑不解,还待要问,慕容垂接着又道:“这个畜生,这个畜生还想要做皇帝!”
慕容令顿时心头一震。
这时慕容麟已经穿戴好从床上下来,走到父亲面前,满不在乎地道:“我说父王,上次拓跋部的姑父要帮你当上大燕皇帝,要我说你就不该急着拒绝。你自己不想当皇帝,好歹也为我们想想——”
“啪!”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慕容麟的脸上登时起了五个大红手印。
他摸了摸发烫的脸颊,瞪大眼睛还没明白过来,就听慕容垂喝道:“阿令,把这个畜生押下去,关一个月的紧闭。”
慕容令不敢求情,只得低声朝慕容麟道:“走吧,三弟!”
慕容麟这回是真被父亲的脸色吓住了,内心虽然气愤,嘴上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转身跟着大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