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分享一种生活。
不止一位朋友问过我,你公众号发的文章是真实经历吗?面对这个问题我一直无所适从,顾左右而言他,有时候逃避不得,只好说,一半经历一半虚构。经历的是感情,虚构的是未来。
曾经遇到过很多次这样的感情:男孩喜欢女孩,但是女孩不喜欢男孩,男孩煎熬度日,最后释然。快要忘记女孩的时候,女孩回头找男孩,男孩纠结,不知如何应对。
我总是给出这样干脆爽快的回答:快刀斩乱麻,既然她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你,那么以后喜欢你也是因为无奈。所以,离开。这样的感情不足以长久。
长此以往,都是我在跟别人解惑作答,当自己真的遇到这些问题了,竟最希望自己再次爱上她。
晓晨是我的高中同学,然而整个高中时代,我们素未谋面,直到大学才偶然相识。我已经不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了,因为不是校友,只是同一个城市而已。我只记得我喜欢她,是一本莫名其妙的糊涂账。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寒假时候相约坐火车回家,然而直到下火车我才见到她,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并不算倾城容颜,却让我一见倾心。我疯狂地追求她,但是就像石子落入深潭,没有回响。但足以让我念念不忘。
每个人都有初恋,遇到她之前我没有初恋,我以为这次就是,尽管是一厢情愿。
有人说,爱情就是还没开始,就已经和她在梦里度过一生。我想过无数次和她终老的场景,到最后只化为幻影。
晓晨并不算瘦弱,但身体却很羸弱,经常感冒生病,我从来不懂安慰人,也从来没有过实质性行动,因为距离,还是她不愿提到病情,我只觉得自己无力。每次只能对着手机跟她说,吃药,休息,锻炼。因为每一次生病,我都不在她身边。
实际上,我们在一起的机会很少也很短,整个大学,见过的次数寥寥可数。但这并不阻碍我们的了解,我从未感觉有一颗心如此接近,我们有很多喜欢的事物,喜欢读书,喜欢旅行,喜欢空想。我们也有很多棘手的共同点,傲娇,伪装,不着痕迹。就算有太多一致,我们还是分散了。倒不如说是我不够勇敢,她也很决绝,我没有一点机会。
大学毕业,我想离开这座孤独的城市,去到远方寻找。至今数年。
也遇到一个女孩,也有过好感,也接近,然后远离过。人生就像一趟火车,我们总要下站的。只是选择一起出站还是你先我后,彼时心态使然。感情就像占卜,可笑中藏着必然。
我和晓晨断断续续这几年,听闻她谈过一个男朋友,后来不知为何分手了。我知道她有自己的选择与生活,于是走得更远了。
没有遇到过一次坚定不移的感情,让我觉得这世界很落寞,有时候想就这样算了,一个人也很好,爱一个人太煎熬。但是晓晨在这时候对我说,她很绝望,对感情。我也绝望了。
我心里一直骂自己,原来自己从未了解过她。或者说她不想让我了解,我便没有了解的机会。和她最后一次对话,我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眼眶里四处打转,极力忍住。从来没有一个人让我这样累积悲伤的情绪,自从我的至亲离世,我几次三番,半夜从梦中惊醒,忍不住嚎啕大哭。至今,唯有这一次失控爆发。
《夏目友人帐》里,夏目是伴随着孤独的痛苦长大,有一个同样孤独的妖怪对他说,你离开那个寄养的家吧,来到我这里,我来滋养你的痛苦,痛苦的心灵对我来说是一道美味。夏目或许有那么一分钟是想这么做的,因为他确实很痛苦。但是他选择了封印那个妖怪。他不愿向痛苦妥协,他真正需要的是温暖,而非自我束缚。
我也希望遇到这样一个妖怪,把我的痛苦吞噬。
一个朋友对我说,你的文章总是透着悲伤的情绪,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一个人生来就有他的情绪气质,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主旋律,而我的音律就是悲伤。
爱情是一件痛苦的事,它让你时刻在意失去的无能为力和绝望,但又无法补救。爱情的价值只在于得到时的欢乐,失去只会助长忧郁的蔓延,就像病菌那样蔓延到全身,直到你成为疾病的傀儡。
我一直不相信爱情给人的打击是毁灭性的,即使是短时间如一年的感情,当我的朋友跟我讲述一个女孩的经历时,我才彻底相信,原来无形的东西才最具破坏力,比如感情杀人于无形,比如忧郁使人走向往生。那个女孩只和对方相处一年,分手后已然精神错乱,险些走入深渊。有时候就是这样,一时或一世,只在一念。
所幸我还有对世界的眷恋,才不致如此全线崩溃,感情的绝望和生活的绝望不同,失去感情我们还可以努力生活。就像宫崎骏说的:起风了,唯有努力生存。可惜很多人把感情和生活划等号,感情不再,便不求生活。
就是这样,无论你怎么做,如何努力,不爱的还是不爱,没有人怜悯你的感情,每个人都忙着自我救赎。我对她说,相信我,只要我想做到的忘怀,就一定能真的忘掉。
后半句没能说出口:给我时间。
苏小邪,情感治愈系90后,知道日报特约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