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夏未央
世间的告别有无数种,有些人的相遇就像天空下过一场大雨,匆匆而过,后来也许就再也没有见过,而有些人,在你的生命里待了大段的时间,最后却不得不相忘于江湖,一别两宽,从此再也没有干系。
和苏默认识的时候,是我最混乱无助的一段时期。那时候因为文理分科的问题和家里闹翻,我想选自己喜欢的文科可是爸妈固执地和班主任沟通将我转到了理科班,痛苦就像随时呼吸进去的空气,深入骨髓无处不在,我不想学理科,对这个班充满了讨厌的情绪,。我倔强地坐在角落里做着自己的事什么课都不听翻着跟老师讲的完全不相关的书,想要以这种方式和他们对抗。苏默当时就坐在我旁边,她是我的同桌。
我没有跟她讲过一句话,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固执地独来独往,偶尔下课去文科班望望,其他的时间就看看书偶尔写写字。那时候特别爱一本叫“哲思”的杂志,基本上只要每个月一出我就会跑到报刊处去买。有一天回到座位,看到了桌上的书,苏默说她也常买书,因为经常看到我拿着这本杂志一遍一遍翻知道我喜欢这次去看到了就帮我买了。那是我们认识的一个月里第一次讲话,也是第一次觉得原来理科班里也有会有人跟我有一样的爱好。
因为书的原因,我们开始分享各自看的书,互相批改那时候写下来的稚嫩文字,我也开始慢慢接受了这个朋友。年少的感情,简单而纯粹,我们并不懂什么是观念冲突什么是三观不和,仅仅只是因为你想对我好,我就想对你好。
后来,班长跟我告白,虽然我不知道他喜欢我哪里,但一封接一封的情书塞到桌子里也让自己有了一丝丝的优越感,毕竟那个年纪,能被喜欢也说明了自己还没想的那么差。我问苏默意见,她说我可以试试看,毕竟班长是个不错的青年,长得好看成绩也不错。于是在她的怂恿下我答应了,但事情的发展走向往往能超过我的预料。
班长当时在班上的人缘非常好,其中和两个女生尤其好到有点忘乎所以,经常在班里打闹。和我在一起后,班长慢慢地减少了和她们相处的机会。于是她们开始不满,下课后在寝室里酸我,说我抢了她们的“闺蜜”。她们依旧无所顾忌地去找他借各种东西,需要帮忙的时候也去找他,有时候习惯性的亲密举动都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我在旁边看的咬牙切齿,气冲冲的把他拉出去跟他谈判:
如果你和她们依旧这样毫无顾忌的话,那我们就不要在一起了,我想没有哪个女生能接受自己的男朋友跟别的女生暧昧,要不然我们就分手吧。
他说他没有,在我以前他和她们就是几年的朋友,一直都是这么相处的。
我说:自己选择吧
就丢下他进了教室。
因为我的约束,他选择了疏远了她们,但从来没想过,这原来才是我痛苦的开头。
那两个女生,一个看起来单纯整天嘻嘻哈哈实际上机关算尽,而另外一个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给我写字条让我放弃却在班长面前笑面如花,即使他不理却总是找机会去靠近,一个在寝室里一直在讲她和班长所谓过去的历史。我不知道这场游戏怎么发展成了这个样子,情绪就像沸腾的水,随时都能喷薄而出。
在无数个夜里,我在寝室默默地抹着眼泪,终于我还是忍不住了跟他摊牌:
能不能你自己去解决这件事,不要总让我夹在中间,明明这场局是你拉我进来的,怎么到最后就是我抢人了,你要么放弃我,要么就彻彻底底跟她们不要有一毛钱的关系,这个选择必须要做,我泣不成声内心早已溃不成军。
他抱着我,跟我承诺不会再跟那两个人再有任何的接触了,他会说清楚,联系记录联络方式都会删,就当陌生人。我像抓住了最后的一根稻草,居然信了,丝毫没有看到那时候他皱着的眉头。
好巧不巧,有一次我过去找他,猝不及防的被我看到了他又在和其中一个女生发消息,我直接冲着他发火将笔记重重地丢在了桌子上,背过身去,把教室门狠狠一摔出去了,苏默被吓到了跟出来问我怎么了,我趴在她肩膀上哭着说:
我和他再也不可能了,我不想再痛苦下去了
这不是我想要的爱情,一丝丝的安全感都没有,心里就像被戳了一个窟窿,随时都在将所有的信任镂空。
苏默对于我们俩的事也大致清楚,她说:
既然那么痛苦,那就分手吧。
我以为哪怕她会安慰我两句, 结果她一句也没有
周围安静的可怕
只有那句那就分手吧
在空气中一遍一遍回响 分手吧
我不再理他,即使他依旧像以前一样给我带饭带我喜欢的零食,写着长长的信跟我道歉,下定决心不再做对不起我的事,但我依旧不想再继续了,这段感情到最后支离破碎到我都快忘了,快乐的日子有多少,回望过去,居然都是因为安全感缺失因为他的态度不鲜明而默默流泪的日子。
我们彻底告别,不再是情侣,走过的时候他依旧会跟我打着招呼,我淡淡地拉着苏默路过,不想再跟那个人有一丝丝的关系。
后来,我以为以我和苏默的关系,她会坚定不移的支持我,和那些深深伤害我的人离的远远的,结果我错了,故事真的像电视上的狗血剧一样上演了。
苏默背叛了我。
她在我情绪低落的时候安慰我,但也同时做着那些骨子里她觉得“对的事”
偶然的一次调位置,苏默和跟班长暧昧的一个女生坐在一起了,她们成为了同桌。一开始苏默跟我说她不会对她好也不会跟她讲话,结果我亲眼看见她们走的越来越近,甚至有一次跟我在散步的时候劝我不要把那个女生想的那么坏。
一个见证了我所有悲喜见证了我被伤害过程的好朋友,居然来劝我:她没有那么坏
我冷笑:没有那么坏,那是因为她写的那些字条不是写给了你,她当面一套背面一套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居然来告诉我没有那么坏。
于是我们发生了第一次大规模的吵架
苏默说:你不要那么幼稚,有些事要放下不能一直放在心里,再说我觉得她人还可以,对我很友善。
我背过身去,眼泪像断了伐的珠子不停的流,从没想过有这么一天,几个月里,被曾经最亲的两个人同时背叛了。
高考以后,苏默邀请我去她的升学宴,我以为她想以此来缓和我们的关系,没想到那时候她请了很多人,包括她同桌,看到那个人的那一秒,我直接跟周围的一个同学讲了一声就转身出去了,班长看着我走出来跟着来劝我,他拉着我的手被我重重地甩开了。
他说,就不能原谅我吗,毕竟我跟她俩是很久的朋友,完全断绝关系也不可能,这几个月里我也很痛苦,你和苏默的事我也知道了,真的没有必要牵扯到你们,你们也不该这样。
我背着身子压低语气说:那你们有一个人想过我的感受吗?先抛开苏默不说,你和她们是很久的朋友没错,可是你有女朋友,当然这已经过去了,你不能毫无顾忌,没有底线,肢体动作言谈举止都要注意,但你想想已经多少次,你跟我承诺过多少次,你们打闹的时候想过我的感受吗?她们在底下纸条言语酸过我多少次,你和苏默没有见过但并不代表不存在,你无所顾忌帮她们伤害到我的时候你除了对不起以外还做过什么?至于苏默,我一直拿她当最好的朋友,她呢,说我幼稚说我记仇,分手了就该忘记所有的伤害。你觉得你能做到一个人曾经暗地里耍尽心机伤害你,好朋友没有无条件站在你这边反而来骂你幼稚,你会怎么样?再说了苏默平时真的对太多人好了,以前我跟她说,在她的世界里,我一点也不特别,她总说,因为我和她关系已经那么好了可以不用顾忌,但是她不知道,她对一个认识几天的人都比对我好的时候,我心里有多落寞,只是我每次都告诉自己不要难过而已。因为这个我也大大小小跟她抱怨过很多次了,但是她依旧还是这样。
事实是血淋淋的摆到眼前的,你没有和她们俩断绝往来,苏默依旧还是做着她自己,这一次更过分居然为了那个人来跟我吵架,,这么久以来我也忍够了,我劝过自己无数次,这一次我不想再劝自己了,我累了。
我走了 , 留下两个曾经在我生命里待了大段大段时间的人在原地黯然。
也许他和她都不知道,因为ta们,我变得敏感变得患得患失变得糟糕到情绪总是呈现波浪线的起起伏伏,不能平静的一个人待着。不能哪怕一天的时间里我感觉自己是全然快乐的。
而曾经的我,那个拿着一本杂志看到好看的段子都能笑着跟别人的分享的自己去哪儿了,那个骄傲自信即使跟爸妈吵架也要争取自由,不会放弃底线的自己去哪儿了。眼前的自己还是我认识的自己吗?
那一刻我觉得绝望极了,挣扎过哭过挽留妥协过,但那些人终究像流沙,一点一点的还是失去了。
我告诉自己,放弃吧,放弃了就不会患得患失,心里的口子才能愈合,到底要痛多少次才知道,那些人从头到尾就没有真正的属于我。
真正的好朋友是会无条件站在你这边的的,真正爱你的人会知道怎么给你安全感,会明白如何在安全的距离处理所有的朋友关系的。
这也是很久以后才明白的,放弃苏默放弃班长以后才懂,任何感情里,如果痛苦远远大于快乐,如果一个人要让你丧失自我去挽留去支撑那段关系,那就早早地放弃吧,那个人不属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