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省博物馆是我到广州后经常会去光顾的地方,粤博几乎每季度都会换展,但对于爱好者来说,仍觉漫长。元旦前,浏览粤博公号,发现竟有一个商代玉器展览,这种年代久远,主题性强的展览很是少见,于是便考虑趁着假期去参观学习。后又连续在考古公号上看到推送与此相关的新闻,才知道这次展览在业界备受重视,是距今3200年前后商代晚期王后所拥有的700多件玉器的首次集中展示。
关于商朝的最初印象起源于幼时的电视剧《封神演义》,20年前的电视剧对人的吸引力堪比现今的大片,每日的更新都让一家人全神贯注。于是,商朝在我的记忆中便是暴虐的纣王和妖魅的妲己,商王荒淫无度,残酷嗜杀,兴建鹿台、酒池肉林,最终天怒人怨,被周武王率各路神魔讨伐取代。由于剧情的魔幻性及服饰的原始性,让人对那个年代产生了一种遥远的距离感,接近于混沌初开的认知。
中华文明距今有五千年的历史,而商代自开朝之处距今也有3600余年,因此在展览及各项研究中,对于商以及更遥远年份的出土文物,解读大都有有推测成分,多用“可能”、“拟或是”等模棱两可的词汇。这种没有定论的说法,也许是激励一代代考古及文化研究工作者的研究动力之一,若能考证并改写已有的历史记载,那该是多大的功绩。
四十年前,在河南安阳殷墟“妇好”墓被发掘出土,是殷墟唯一保存完整的商代王室墓葬,大量的随葬用品出土,向世人展示了商代日常及习俗生活,填补了历史的一大片空白。在有关纪录片中,妇好墓的出土地址正是当年的宫殿旧址,并非王室陵墓,这正躲开了被盗墓的命运。据说,商王武丁和这位外能开疆辟土,内能祭祀安家的妻子感情甚笃,恩爱非凡,奈何妇好英年早逝,33岁便香消玉殒。为和妻子生死不离,武丁便把妇好的陵墓修建在宫殿内,以便时时望见,聊解思念。冥冥之中,这座墓葬得以长存,这段感情也得以传颂。
此次展览玉器数量共计716件(套),类别主要包括:琮、圭、璧、环、玦、簋等玉礼器;戈、矛、钺等玉仪仗兵器;斧、锛、刀、纺轮等玉工具;调色盘、梳、耳勺等玉生活用具;各种人物、动物形象的玉艺术品及笄、镯形器、柄形饰、坠饰、圆珠等玉装饰品等。造型多样,线条流畅,雕刻工艺极为讲究,虽埋藏三千余年,其光泽大多依然温润。其中如白玉簋、玉戈、玉戚、对尾玉鹦鹉、玉鸱鸮、龙形玉玦、玉人、玉梳等,堪称精品。虎、象、熊、鹿、猴、马、牛、狗、兔、羊头、鹤、鹰、鸱鸮、鹦鹉、鸽、燕雏、鸬鹚、鹅、鸭、螳螂、龙凤双体、凤、怪鸟、怪兽以及各式人物形象等,其中有些器型尚属罕见。
种类繁多的陪葬品,无不反映出先民视死如生的文化理念。大量的祭祀礼器、生活用品、装饰物及葬礼器具,造型及寓意已远超越我们的想象,或稚拙或巧妙,都是信仰的体验。在其中,似乎能看到他们敬畏天地,沟通神灵,缓慢而有序的生活场景。这其中似乎有某种力量,佑护华夏文明绵延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