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赵姬

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三言两语,肯定讲不清楚,看来只能边走边说了。

赵姬生于赵国的富豪之家,吕不韦生于卫国的商贾门庭,这两个隔着国别的人,看似是扯不上什么关系的,但好巧不巧,吕不韦是个商人,还是个十分成功的商人,具备“钞能力”。春秋战国时期户籍管理的并不严格,百姓在各个国家来往是十分常见的,更别说搞国际贸易的大商人了。对此时的吕不韦而言,纳赵姬为妾只不过是他平淡枯燥的富裕生活中一件平常的小事而已。但是,后世的人们都喜欢从结果推导原因,所以总搞些 “注定不平凡”、“如果没有什么然后就没有什么”之类的标题,我深为此感到无聊,心里一万句无耻不知当讲不当讲。

吕不韦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商人是不可能放过每一个商机的。邯郸是赵国的首都,首都最不缺的就是政治资源。政治投资往往意味着极大的风险以及极高的收益。放眼望去,满朝朱紫贵,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项目”。但,合格的商人是不同的,他需要创造“商机”,经过风险评估,他选中了在邯郸做人质的秦国公子“子楚”。

是时,秦国在位的君主是垂垂老矣的昭襄王;昭襄王有个儿子,封号安国君;安国君有20多个儿子,其中一个不上不下的,正是这位在赵国做人质的子楚。明明人还在赵国做人质,老骥伏枥的昭王还对赵国用兵;可想而知,子楚在邯郸的处境是十分艰难的。就这样一个爷爷不疼、爹爹不爱的人,舍吕不韦,谁敢投注?
吕不韦认为子楚“奇货可居”,是谋定而后动的结果。他找到子楚,首先分析子楚的窘迫处境,强调危难;然后给出自己的破局之道,强调自身的作用,从而换得子楚“必如君策,请得分秦国与君共之”的承诺。

吕不韦提供资金支持,一方面在邯郸帮助子楚招募宾客,营造子楚贤明、仁孝的国际形象,另一方面亲自到秦国下这局棋的关键手。安国君此时已经被立为太子,太子妃华阳夫人极得恩宠,但偏偏没有子嗣。吕不韦贿赂华阳夫人的姐姐,使她游说华阳夫人,说“以美色得到恩宠的人必定因为年老色衰而失去恩宠,如今您膝下无子,将来安国君百年后,您又如何自处呢?子楚这个人我是了解的,他是庶出的,无依无靠,您如果立他为嗣,他必定感恩戴德。将来他做了国君,您就是太后,在秦国终身都没什么可忧虑的了。”我早说过,这世上最厉害的风就是枕头风。随着安国君立子楚为嗣,子楚在国际上的地位也开始攀升。

子楚常常跟吕不为一起喝酒,有一次见到赵姬,非常喜爱,就动手动脚了。吕不韦很生气,但想到,自己已经把全部身家压在了子楚身上,也不差一个女人了,就隐瞒赵姬怀孕这件事,把赵姬送给了子楚。后来赵姬生下孩子,取名政,赵姬也被立为夫人。如果仅仅讨论这段奇货可居的精彩计谋,赵姬是完全没有戏份的。我始终相信,最可靠的关系是利益关系,赵姬并不在吕不韦的计划之中。

志在千里的秦昭王再次对赵国用兵。子楚在吕不韦的帮助下,躲过了赵人的追杀,终于回归秦国。赵姬和尚且年幼的孩子留在了赵国,在自家关系的运作之下,保住了性命。“一到关键时刻,就抛弃老婆孩子跑路”这是政治家的智慧,我一向是十分不耻的,所以我做不了政治家,只能是一个青春无处安放的小市民。

子楚归国后过了五六年,秦昭王死了,太子安国君继位,只当了一年皇帝,就死了,于是子楚继位。子楚继位后,封吕不韦为文信侯,封地洛阳,食邑十万户。商人到政治家的蜕变,就是这么惊险刺激,远不如今天来的平淡无华。谁不知道,在今天,只要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貌似比政治家的权力还大。子楚当了秦王,赵国也不敢再留赵姬了,于是赵姬携子归秦。赵姬归秦后,我才知道,女人其实有好色如好命的。

子楚干了三年秦王就死了,年幼的嬴政登基为王,赵姬便成了太后。深宫的寂寞我不懂,但赵姬很懂,经常招吕不韦进宫欢好。随着嬴政长大懂事,吕不韦深恐祸及己身,便搜罗了一名美男子,让他假扮太监服侍太后。从此以后,赵姬便搬离宫廷,和这位美男子双宿双飞。实实在在的话,我观历史,男人喜欢长得美的,女人喜欢长得帅的。所以司马迁强调说这位美男子有大丁丁,我不这样认为,古往今来,颜值才是王道。

赵姬完全沉浸在二人世界的美好之中,对这位美男子是千般依赖、万般爱恋。美好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东窗事发,爱郎先发制人,结果被儿子后发先制,这场如梦似幻的生活终以血腥而结束。

在那个时代,女人是最纯粹的工具。对于工具而言,无所谓来自哪里,一切都无所谓。赵姬没有政治野心,她只是一个花痴。好色,淫乱宫闱,我并不排斥,比起坐在皇位上为所欲为的男人而言,这单纯的追求娱乐的女人没有什么可谴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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