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1-20

                       那些被拐卖的小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今天是来北京实习的第十天,今天是休息,不知道怎么就刷抖音就看到了一些讲述拐卖小孩的一些视频,我的脑海中突然就想起了十五年前我的一个发小的弟弟的遭遇,心里十分的痛心,到今天,那个小孩子已经离开这世间有七年了,我得知他离开这世间的时间还是三年前,大学一年级回家偶然听妈妈提起的,说他在五年前就在一个春暖花开是时节里走了,走的时候很凄惨,是病死,瘦的皮包骨头。那个时候我们全家人也在外地生活十年了,没想到十年前见他的一面,竟然是永别。

     让时间倒回到十七年前吧,我们知道九十年代的农村思想还是很封建的,我们的父母和爷爷奶奶经历了中国最困难的时期,挨过饿,受过冻,明白男性劳动力优势,所以都比较重男轻女,认为有了男孩家里才能兴旺发达,都想生个男孩,可是那个时候国家实施计划生育政策,在我目前残存的记忆中,很多邻居怀孕了,如果检查出是女孩的话,都会流掉,我们知道流产对女人的身体伤害很大,再加上农村的医疗条件有限,因此很多女性可能因为流产次数过多,导致了终身不孕,在这样一个环境下,女人不能生孩子,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因此就有一些条件不错的家庭选择去从人贩子那里去买孩子,一些人贩子就会到城里或者其他较远的村庄去拐骗小孩子,再转手去卖这些小孩子。

      那一年我八岁,父母都在外地打工,我和姥姥姥爷生活在一起,在这段时间里我和姥爷邻居家的一个小女孩飞飞玩得很好,我们经常在一起上学,飞飞家经济条件很好,父母之前在广州工作,挣了不少钱。还记得那年春节除夕夜,他们家的烟花是最好看的,而我家连一个炮仗都没有,飞飞还送给我两盒当年最流行的花炮呢。可惜的是他们家已经生了两个女儿了,最小的飞飞比我还大一岁,他们夫妻俩一直想要个男孩,可是飞飞的妈妈因为一些原因不能生育了。她的父亲一直都想有一个男孩,也一直在打听在哪里可以卖小孩的地方。

     还记得我去找飞飞去上学,一进门就听到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还有个老太婆扯着一个小男孩的胳膊骂骂咧咧的呵斥,说:“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他是你爸,她是你妈,你要听话,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边说边指着堂屋门口飞飞父母。说完舔了一下食指,熟练的点了手里的红蓝钞票,笑嘻嘻的走了,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瞅了我一眼,就转身对飞飞父母说,以后有需要还来找她,说完就笑哈哈的迈出了大门槛,迅速转身不见了,只留下那个男孩坐在地上哭叫,飞飞的爸爸一把上去将男孩拽起来,大喊道“哭、哭、哭,能不能消停会,既然买你回来,你就要听话,我就是你爸,她就是你妈,不要想着逃跑,好好在这里待着,好好干活,我们也不会虐待你的。”小男孩被吓的一愣一愣的,也不哭了。后来我问飞飞,飞飞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说她多了一个哥哥。

    后来我们几个在以后的相处中就熟悉起来了,但是那时候飞飞的父母也没有给他起名字,他也很内向,我们是邻居,有年龄相仿,农村夏天晚上经常停电,村里的和我年纪相仿的小朋友都会去我姥爷家的大枣树下的空地里去玩游戏,我们也就慢慢熟悉起来了。期初他过得还很好,还上学读书,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得他越来越不受飞飞父母的待见,飞飞的父亲开始打他,飞飞的妈妈也从来不管,大夏天的让他下地帮忙收麦子,经常让他一个人睡在地里看粮食,也从来不给他吃饱饭,飞飞夏天的衣服很多,而他就只有那两件,有时候我姥爷看不下去去还会将我表哥的衣服拿过来给他。晚上的时候,我在里屋写作业,常常听到隔壁邻居的打骂声。这是我姥爷就坐在院子里抽着烟,连连摇头叹气,说:“这是作孽呀,哪里是买了一个孩子,这就是买了个奴隶,买了个牲口。”我姥姥也愁着脸说:“这孩子命苦呀,亲生父母一个死了,一个跑了,最后还被他亲奶奶给卖到这里了,这么小的孩子山林(飞飞的父亲)一家也下得去手。

      整个夏天过后,这个男孩也适应了这样的生活,渐渐地很有眼力见,家里的活都抢先干,冬天的时候乡下很冷,他一直住在院子里的东屋,哪里原本是飞飞家牛羊住的屋子,简单收拾一下给了他住。冬天他的手生了很多冻疮,但是还是要每天洗全家的衣服,写到这里,突然很难过。过年的时候我父母回来了,就把我接回自己家里,后来我也就很少知道他的消息,第二年开春,我妈妈就留在家里照顾我,也就在自己家里上学了。很少去姥姥家,有时候去了也很少在见到他。记得第二年的中秋节前夕,爸爸说要接我去南方外地读书,他说大城市的教育比家里好太多,他想将我接过去接受良好的教育,我妈妈决定将我带到外地去读书。我又去了一次姥姥家和飞飞告别,我坐在大枣树的秋千上,就遇见了飞飞和这个小男孩,我就说我要走了,可能要好几年不回来了,要去大城市了。飞飞很伤心,她说是不是我以后就不回来了,我说是吧。他也没有太多话语,表现的很木讷,听到我说大城市的时候,他问了一句是不是很远呀,我说是的,要坐很长时间的火车,他也什么没说。我对他的记忆和印象就到这里没有了。

      我是金秋时节走的,没想到我这一走就走了十二年,在外地完成了小学、初中、高中、考上了大学,当我大学放假回家的时候,家乡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家都很有钱了,家家盖起了小洋楼,那些泥泞的小路被柏油马路代替了,大家的思想相比之前也开放了很多,可是我却很失落,因为这不是我记忆中的故乡,我记忆里家。以前的小伙伴也已经有的成家,有的在外地,我也没有在想起那个小男孩。直到一天中午我洗头的时候,妈妈提了一句说,那个买来的小孩,几年前病死了,说他才15岁,农忙的时候搬粮食大袋子的时候,受伤了,家人也没有给他医治,到冬天的时候,已经病得很厉害了,也没人管他。过完年三四月份的时候就死了,他的家人随便挖了个坑就埋了。我当时心里一紧,很是震惊。一个鲜活的生命,在15岁就终结了,他还没有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温暖,还有很多东西都没有见过,很多事物没有接触过。

      他的一生短暂又凄惨,15岁的时候,我们正在享受父母的疼爱,我们叛逆,我们追求个性,我们追自己喜欢的偶像,我们是天真浪漫的。他这一生,被父母抛弃,被亲生奶奶卖掉,被养父母打骂,没有好的童年,他这一生都很凄惨。还有他死的也很讽刺,死在了生机勃勃的春天,死在了那个鸟语花香的季节,他这一生都不知道什么是亲情和温暖,希望他在另一个世界中可以幸福快乐,来生可以幸福。

      也许这只是千千万万个被拐卖孩子的一个缩影,不是每个被拐卖的孩子都能遇到一个好人家。或许现实生活中还有比这更加凄惨的案件,但是这样的悲剧,随着时间的流失,会慢慢的消逝。去年回家,我发现他们家里有多了一个两岁的孩子,不知道是买来的还是再婚生的小孩,反正没有人在记得和提起那个在鸟语花香季节死去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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