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以生存的甜味

前几天看过的一篇关于香港的住房问题的文章忽然跑进我脑海里。棺材房,是香港“贫民窟”深水埗里最常见的“房间”。这些房间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像一个棺材,大一点的还能站着,小一点的,只能横着进横着出,有些甚至是用铁做的,像马戏团的兽笼。这些房间密密麻麻地排着挨着,住在里面,比圈养的鸡还不如。但这确实就是他们的现实,即使他们也不愿意接受。

我也不愿意,现实太残酷了。

我在广州市区里上学,在繁华商业区里面藏着的城中村。住着“豆腐块”那么大的宿舍,四个人,上厕所要侧身从坐满人的床跟桌子间仅有的空隙间的走到厕所,要提防从下水道裂口处溅出的不明液体,以免溅到身上,水泥地面被年月磨出了很多窟窿,像张着一张张大嘴,咬着很多灰尘,怎么扫也扫不干净。舍友相处也不是那么愉快,回到所谓的第二个“家”也不能卸下装备。

学习上,课程不少,作业又很多,常常要为学业、前途发愁,甚至有次梦到自己头秃了,可是没有变强,摸摸自己的头发在梦中吓得醒过来;某某同学又获奖了,谁谁谁出国留学了…同学间竞争的压力也很大。又考砸了、又要跟家里拿钱了、又跟男朋友吵架了……各种各样的心酸事。可是当家人、朋友问起我在学校怎么样的时候,我都会告诉她们,挺好的啊,一切都挺好的。

除了自己,没有人知道真相。

我也像城市里所有人一样,披着鲜亮的外表,发着乐呵呵的朋友圈,带着得体的笑容。但那一个白天哈哈笑,晚上觉得人间不值得的人,就是我。我专业学得不是很好,虽然不算很差,但是卡在中间那种感觉让人恐慌,努力又不够努力,懒惰又不敢真正放手去堕落,可能跟很多人是一样的吧,挣扎。每天白天起床,我都会告诉自己,今天又是新的一天,要加油呀。给自己强灌一点鸡汤,一天就重新开始了,可能重新去面对昨天没有解决的问题,可能去面对新的问题,可能又制造了问题。

但是,面对现状,我依然微笑,因为希望还是要有的。

哪怕再多苦难相互挤压,也总有快乐的时光夹在缝隙里。宿舍的几个家伙各有各的糟糕之处,生气的时候真的感觉绝望,甚至要埋怨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我,但是偶尔当事情好起来的时候,又觉得似乎不是那么糟糕,她们也有各自可爱的地方啊,最起码她们善良啊,还不至于太差,偶尔还能有点小欢乐,虽然有点奢侈,但总归还是有的。专业学得不好吗,学得那么辛苦,一旦有点进步就很开心啦,被现实调教得容易满足不知道算不算好事。幸福本来就是这么一点点的在苦难中间的欢乐啊。

有苦,甜才显得弥足珍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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