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棠花·蓝校服

梧桐花又开了。

去年的五月,也是一个桐花胜放的季节,有一群比我们更为成熟的人开始了他们的冲刺之旅。而今年的五月,同样的梧桐,花开得耀眼,我们踏上了自己的征程。一个月就这样匆匆的过去了,终于,在六月的雨声中,我结束了自己的高考,并以此,作别我的母校,我的高中,我最为充实而青涩的中学生活。

——序


时光是匆匆的。就像一阵风,踮起脚尖,蹦跳着走过田野,跑过人家,又跳上小河中的一排滑石,突然重心不稳,一个跟头栽在河水里,于是,一排浪花笑唱着跑向前去,须臾,便没了踪迹。难怪,三年的生活在现在想起来,还像是在昨天。三年,有笑,有泪,有甜蜜,有汗水,一驻足,一回首,你我,青春绮丽。

一年一度的桐花开了,但我,竟像是一个过客,发出新奇的惊叹。我惊叹于这桐花的美丽。那一朵朵淡紫色的花,高傲的向上绽放着,一丛又一簇,使临窗而坐的我目眩神迷,恍如隔世。感谢上帝,让我在即将离开这校园时领略到此般美景,这不能不说是一件幸事。

看来,这紫色的花是春天的童话。年少的我们,怀揣梦想,坚定地走向远方。因为我们相信,王子与公主的美丽结局也是在被玫瑰扎伤后才诞生的所以我们凭着清纯与渴望,编织自己的故事,与他人分享;因为我们相信,只要拥有自信、激情与梦想,青春不散场。

在忙碌中,五月悄悄地迈着步子,倒计时牌上的数字悄然降到二十天。桐花开了,又谢了,紫色逐渐淡去,风一吹,便化作飘舞的蝶儿,落在地上,如同碎了一地的记忆。

图片发自简书App(2014/4/13—摄于大学)


海棠终于登场了。“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这又是和桐花不一样的境界。而此时,园中各类花草竞相争锋,高三的灰暗生活和此景相比,竟显得极不协调。那些小情侣,似也找到了时机,纷纷在树下拍照留念。树下的他们,相依而立,笑靥如花。但在五楼默默俯视他们的我,却并没有感觉到他们所散发出的幸福气息,相反,满是悲凉。高三恋情的短暂已成定律,只因我们尚未成熟——这不是指身体,而是心灵——故无法企及那高贵的爱情。纵然十指紧扣,但能扣到骨里、融到血中去吗?“执子之手”,多么美丽的传说!之所以说它是传说,是因为它只在《诗经》中才有,只在纯洁的心中才存在,只在坚贞的爱中才能延续,只在不悔的心中才能永存。现在的我们,纯洁的心灵自不必说,大部分人都有,但又有谁能青春永驻呢?人,总会因世故而变得圆滑的吧。

图片发自简书App(2013/5/1—摄于西宁)


青春期里的少男少女都有自己的小情愫,这在高三是相当常见的。尤其是那坠入爱河的女生,那一头长及腰际的青丝,在风的吹拂下,可以撩起众人心中的涟漪。青丝,意即“情丝”,一端在她的头上,一端在他的心里。当时的人,只要不是存心偏色,大抵是真心相对的,但终究耐不过世事变迁。曾经最美,转身天涯。一句话,引得多少女子等瘦了相思,等长了青丝,但君可知,一寸青丝,一寸相思?这又岂是“物是人非”所能描刻的!

我是喜欢在夜里到校园中闲逛的。一则天气闷热,而室内尤甚;二则心中太闲,而夜里的操场景色颇佳,正可作一清净之所。在这夏日中的六月,繁华已落尽了,而倒计时之于我则只是一个数字,没有浮躁,一切都平静又周而复始地运转。夜是极静的,楼上的灯朗朗地照着,故操场上的景色也可依稀看过。夜是梦的精灵,而我们则是夜的点缀,使这一方天地呈现出空灵。或许,有些人,有些事,只有在即将失去时,才会显得珍贵。

图片发自简书App(2013/5/1—摄于大学)


譬如,校服。

它总还是青春的一份记忆。有一位大一女生,一次把所有的衣服都洗了,无奈只得换上一件压箱底的白衬衫,却被室友夸有腰,所配的小格子裙也很俏。这才蓦然发现,自己竟又偷偷换上了高中时的校服。其实对于每个人来说,高中时是厌恶校服的。如果自己想到歌厅去和同学聚会,和异性同学在周末时出去买东西,去网吧悄悄玩一下……第一件事便是要脱下校服,强塞进自己的书包里。因为校服意味着拘束,但在自己真正毕业后,却又时常想找一个人来管制一下自己。

高三时,一次看见高一年级领校服,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在兴奋中有点小悲伤,在激动中有点小失落。千篇一律,这是我们送走的学长们的校服的颜色。宽松肥大的校服湮没了形体与姿态,湮没了丰满与骨感,是所有的学生都没有了自己的个性。从背影看去,除了脑袋,真是“五湖四海皆兄弟”。但在脱下后,我知道,不管自己以后再怎样打扮,都是泯然众人矣。

而夏季校服则是纯白的,红领、白衫、深蓝裤,“绝美”的组合。正因如此,毕业时,校服俨然成了青春的留言板。你要是上过高三,就会理解“高三解放日”的疯狂。几乎所有的人都拿着一支笔,在别人的衣领上、衣袖上、背上涂抹着自己的心情。哦,看过这情形,我才明白,既然既不耐脏又不好洗,校服为何要设计成白的。

离校时,路旁的合欢花开得正艳。合欢,朝开幕合,人世之离合盖如此,但只要开过,就是美丽的。我,则只希望当我再次回来时,是个归人,而不是过客。


(PS:本文写于2012年夏,时隔四年,再度揣摩。图片系本人拍摄,校服难找,故免之。如今大四末,大学时日,仅余一年,惟缅怀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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