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当自强,蹲擦起》
武文建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逐渐理解了公园里或冷秋太阳底下老头们貌似禁止的孤独状态,也许他们看破了红尘中的喧嚣,独自在丰富的回忆中,如老黄牛般咀嚼着走过的人生之路。
我现在就如同准老头,在电脑前搜索着过去的记忆,一幕一幕。人这个东西是,没有受不了的苦,只有享不了的福。确实,看到那些被拿下的高官,2奶一批一批,你就是身上长三个鸡鸡,也用不过来啊。钱多得放在床底下发霉,充当2奶们的取款机,当金钱的奴隶,何苦呢?
人的欲望真是好生奇怪,受过苦才能领会知足的内涵。期望拉屎时间长一些,也是人生的享受,恐怕没多少人诉说过,好吧,听我娓娓道来。
青春年少不慎,锒铛入狱,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哦。后来被“邮”到市局看守所,7处管理,属于大案要案处,看守所建筑为三层,俯瞰呈“K“状,俗称K字楼。应该是苏联援助建筑,也有人说更早,90年代初翻建拆除。“进了K字楼,先想保住头”这是号里流传下来的传统话语,可见此地案件刑罚之重令人胆寒。
号里一般在20人左右,聊天当然是五花八门,怎么杀人、抢劫、怎么偷,怎么反侦探等等。或者有个有意思的话题,大家展开,转移一下郁闷的生活。
一天,一个从“炮儿局”(也是市局看守所,在黑道上定位比7处档次低一个级别)邮上来的人,大骂某以前值班的说,丫放茅时先让大家站好,他说“蹲”,大家蹲下;他说“擦”,大家擦;他说“起”,大家起。时间之短暂,也就4分钟,情绪不好时,不到4分钟,丫总情绪不稳定,所有大家背后都称呼他“蹲擦起”之绰号。号里人听罢也就哈哈一乐了之,其实我们也好不到哪去,半斤八两而已。
K字楼的厕所也就不到十平米,早晨和晚饭后放茅,放茅时值班的看守不管,让已经判决完的刑期不长的犯人负责具体工作,如发饭发热水等,称之劳动号。
一个筒道(楼道)就一个厕所,好像8个大号2个小号,先放茅的号,厕所是干净的,然后一个号一个号的放人。进入厕所时,要翘起脚尖走路,因为地上都是屎,屎坑不够,当然在地上和尿池上拉。大家拉完后,劳动号用水管子一冲洗,每天如此。
走到厕所门,大家翘起脚尖,如春柳曼舞之摇曳,如蜻蜓点水之婀娜,迈过一座座金山黄塔,如似行在艰难万水沟壑,一不留神,脚踩险峰,哀之咒之。转身蹲下,前后人之间没什么缝隙,眼下除了黄金塔就是白花花的屁股,耳边不时传来因出恭带来快感的吭哧声。
大家手里的卫生纸两用,目前充当着口罩之功效,不捂鼻子确实难以呼吸。至于时间,与那位“蹲擦起先生”基本棋逢对手,不分上下。
厕所旁边是水房,然后赶紧快速洗漱,如果想洗一下澡,就得挤出2分钟时间来。开号门之前,先蹲在号里,把屎酝酿在屁门处,放茅时加足马力快速使劲,叭叭叭地冲击出货,挤出2分钟到水房洗澡。
冬天,水房无玻璃,接满一脸盆水一咬牙一闭眼,伴随着低闷的吼声浇遍全身,外面冷风刮来,如似千万针扎。不过第二盆水就好多了,第三盆水浇下就完全适应,而且感觉全身发热,洗个澡也就是浇四盆水的时间。
伙食差,营养跟不上,身体表皮干柴,脱下秋裤里面有许多肤皮,有时一搓小腿,哗哗地落皮,所以不洗澡不行。K字楼里有历史传统的一句话,不死脱层皮,我想此话可能源于此现象。
判决完后送到监狱就好多了,最起码拉屎时间自由了,自己掌握。几乎每个人到了监狱拉屎时都感慨,总算痛快地拉屎了。
我们队有一人酷爱厕所蹲坑,抽着烟,仪态祥和地享受着蹲坑之幸福,长达一小时之久。问题是他一天数次蹲坑,谁看到他,他都在厕所享受,所以大家送他外号叫屎耗子。
数年以后,他这现象有所好转,大家在这个称呼加了一个他名字里的字,称为屎栋子。事隔多年了,大家提他的大名,几乎没人记得,一提屎栋子,无人不知。
现在看守所好了,在里面能买食物了,比起我们当年,真是幸福。行笔至此,说的也差不多了,突然有蹲坑的欲望,点支烟,蹲坑享受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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