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幼儿园:宋老师、胡老师,互相制衡的多元评价体系
我出生在一个大型厂矿企业,父母双职工,企业福利不错,托儿所、幼儿园、小学、中学一条龙送入大学。托儿所离家百米以内,1岁2个月就入托儿所,从小小班开始就施展出混世小魔王的功力,由于脑袋比较灵光、语言表达强势,很快就跳级到幼儿园中班,然后蹲了好几年中班。虽然是女孩子,跟小朋友打架是常有的事,许多发小闺蜜都是在打架中跟我建立了长久的友谊。
幼儿园班里有两位老师,一位宋老师,一位胡老师。宋老师乖巧恬静,行事稳妥,多年保持着樱桃小丸子发型;胡老师热情奔放,爱憎分明,潮流时装天天不重样儿。在宋老师这儿,我增长了各项技能,具备了规则意识,接受了挫折训练,在五讲四美三热爱的熏陶下成长为社会主义接班人;在胡老师那儿,我可以偶尔打破常规、放飞自我,出于胡老师对我的个人偏爱,我可以不睡午觉,跟着她隔三差五走胡同穿巷子溜出去玩,还可以向她宣传科的小男朋友学画画。
就这样一个捧着,一个踩着,一个哄着,一个训着,走过了我的5年幼儿园生活,我至今感谢宋老师和胡老师对我的启蒙教育,让从小不羁放纵爱自由的我置身于一个互相制衡的多元评价体系,规则面前不失自我,放纵骄横又有所敬畏。像我这样天马行空的皮孩子要是每个老师都宠着,那还不得上天了。
2.小学:赵老师,人文、艺术、情怀
永远忘不了,小学开学第一天,师范学美术的班主任赵老师在教室后黑板画了满黑板的飞鸟。许多年过去了,在我的潜意识里仍然留存着那满屏蓝白的飞鸟,仿佛是不设限的黑板,不设限的教室,不设限的学校,映射的是整个天空。我不知道赵老师作画的初衷是什么,至少那满屏的飞鸟赋予了我成长许多的可能性。
赵老师写字也特别隽永,至今闭上眼睛脑中还有赵老师的字迹,我的整个早期教育阶段都在模仿赵老师的字体,自诩写得一手好字,甚至高中时期有同学照我的作业本练字,但后来就再不得精进了。小学时最得意的就是赵老师拿着我的日记本在班级宣读,受赵老师影响,我学生时期的各个阶段都顺理成章地承包了黑板报、广播台等小众宣传阵地,热爱画画和表演,为后来读文科埋下了重重伏笔。
赵老师是我最早接触的文艺女青年了,眉清目秀气质出众,外表柔弱内心坚定,人群中一眼就认出她,一看就是有故事的女教师。人生莫不是如此,期待又害怕受伤害,伤愈后又急匆匆出发。赵老师带给我那些人文、艺术、情怀潜移默化的熏陶,使我长大后便成了你,活脱脱一个文艺女青年。
3.初中:连老师,严厉、拼搏、进取
如果说前两段都过于渲染小资产阶级情调,那么初中四年则是激发出摩羯座吃苦耐劳、不屈不挠潜力的重要阶段,而其中的关键人物就是班主任连老师,一位凶悍严厉、虎虎生威的美女英语老师。
说实话,初中之前都没有觉得成绩有多重要,只是不太讨厌学习,并且偏好好成绩之上的光环。而在连老师班上,我其实算不上成绩拔尖的人物,只是在中上等游走。那个时期的连老师年轻气盛,出于责任感迫使学生奋发进取,但却时常得不到学生的理解,气得自己抹眼泪。那时我们班的黑板报简洁明了,经常是八个大字“今日不搏,更待何时”,现在回想着实心疼连老师,为她的第一届学生煞费苦心。
而我们也没有让连老师失望,我们班的英语成绩似乎永远足以嘲笑第二名。那时候最前卫的教学设备莫过于需要手写片子的手动投影仪,多少个日日夜夜,连老师带我们在窗帘紧闭的教室里操练着她亲手写的一份又一份练习题。中考结束了,我终于成为了众多让老师骄傲的孩子之一,轻松考上了鹤立鸡群的全市重点。连老师用鞭子抽着我奋进的四年,我加持了受用一生的法宝,那就是骨子里的狠劲,认准目标誓不罢休。
初中阶段还有一位不得不提及的老师是物理老师李老师,已经快到退休的年龄仍然爱美、俏皮、可爱,喜欢我们叫她“秀秀”。物理是我的弱项,我倔强地想要补齐短板,中考前夕,我每天学到凌晨只想攻克物理一门。但成绩仍然不理想,能想象一位物理老师淡定地让我放弃物理吗?秀秀对我说“你的成绩和努力真的不成正比,让咱们休息休息”。虽然中考时物理题目简单,我仅失一分,但是仍然感谢她的宽容和练达维护了我岌岌可危的自信心,让我在高中时遵从内心,没有任何负疚感的放弃了不擅长的领域,轻装上阵正视自己的优势选择了文科。
4.高中:老尹,参透世间万物的练达
老尹是我的高中班主任,政治老师,擅长用哲学见招拆招。带着茶色玻璃镜片,阴险诡谲地在教室后门偷窥任何风吹草动,这是我们对老尹最感性的认识。老尹保持着高傲的孤独感,眼睛很小但睿智,走路很慢但带风,喜欢嚼茶叶,雷打不动的爱好打羽毛球。我们喜欢跟他斗嘴,挑战他那略带黑色幽默的权威,但正如他说的,民主环境下才有斗嘴的土壤,治大国如烹小鲜,更何况我们这些小鱼小虾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现在回想起来,老尹好像不怎么关心我们的成绩,即使是在争分夺秒的高三;好像也并不排斥早恋,顶多看破红尘地嘲讽,世界这么大,为啥要早恋。在其他老师的兵家必争之地,老尹显得有些特立独行,用今天的话说比较“佛系”,不管啥事儿跟老尹说完,他的小眼神都透露出鄙夷,仿佛在说“天空飘过五个字儿,那都不是事儿”。事实证明,老尹的若即若离并没有让我们的高考成绩准星尽失,那些等待着高考过后生根发芽的爱情却好像都无疾而终。
老尹对我很特别,捧我当班长,又不待见我,犯点小错误就不尽情面的让我坐最后一排,搞得我的座位很不稳定;嫌弃我成绩不理想,又鼓励参加各种活动,使我直到高三还要疲于应付各种升旗仪式发言、毕业典礼发言。我是典型的全息思维,又是心思缜密的大摩羯,做任何事情都要思虑再三、筹划千里,是老尹告诉我,你的问题是“想的比做的多”,老尹总是这样三言两语捅破痛点,我无话可说、欣然接受,直到今天都谨记在心。
高中阶段还有几位我喜爱的老师:我在理科班的班主任张老师,虽然是短暂的师生情谊,但我永远无法忘记张老师口中的《孔雀东南飞》一课,以及阅读课上带我们品鉴沈从文《边城》全文,感谢这位儒雅绅士的老师带我领略文学之美;历史老师付老师,她的美丽、乐观、优雅让我时常想念,她领我入史学社,加班带我做评李鸿章课题,并在全校汇报,而她的家中有重病患儿,她从不把不良情绪带给学生;数学老师于老师,总结来说搞笑的很严肃,胶东段子手,实力搞笑派,不动声色中杀对手捧腹一片,关于于老师的幽默语录已被同学整理成册;英语老师印老师,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许多高中英语题是没有正确答案的,而我就是那类最让老师厌烦的爱问问题爱较真的女同学吧,估计没少让印老师添堵,但高考前她还是对我说“希望她女儿长大后像我这样”。
5.大学:卢老师,寒门学子收获安稳人生
我的大学生活很精彩,符合我对大学的全部预期,唯一有些遗憾的是,在我们这个有些刻板的理工科院校,竟然没有一个老师跟我聊过人生。大多数时候,我们都是在书里找答案,与同龄人探讨答案,自己问自己要答案。在许多关键的节点,虽然没人能引我前行,但幸好没有走很多弯路,感谢这一路上给我带来光亮的辅导员卢老师。
卢老师只大我们3、4岁,初识时也略显青涩,但是却一片真心。把我们当朋友,待我们如亲人,尽己所能帮助我们,关怀我们,经常也被我们问的说不出话来,遇到不好处理的问题紧张的不知道怎么解释。卢老师讲话总是从一句“哎呀”开始,一张嘴就是掏心掏肺的热乎劲儿,让人打心眼儿里信服。
多年以后看《最好的我们》的时候,感觉卢老师就是剧中的张平老师,一片赤诚铺在学生们身上。卢老师来自农村,身上有种寒门学子的质朴,暑期社会实践一起支农的时候,总觉得卢老师身上有种快活和自在。每当看到卢老师骑着自行车不知疲惫爱地为学生奔波,有时候顾不得吃饭喝水,嘴上经常裂开大口子,都在心底默默为他祝福,希望他能收获最幸福安稳的人生。我的预言果然很快应验,卢老师与相爱多年的恋人结婚生子,我们欢天喜地地见证了卢老师的婚礼。
彼时恰逢我保送硕士最纠结彷徨的时候,想去的学校踮着脚怕够不到,又怕一犹豫就错过中意我的学校。向往着卢老师那种稳定踏实的幸福,差点放弃了心心念念的P大,而心里有个强烈的声音咆哮,“哪有四平八稳的人生”,最终还是遵从自我等到了P大的Offer。人生无好坏,曲折亦风景;人生若无悔,那该多无趣。兜兜转转了几年,最终也收获了卢老师那样的人生。
6.硕士:许老师,珍视婚姻、家庭的典范
许老师是我的硕士导师,德国留学多年的许老师虽然讲课有些晦涩难懂(可能我天资较低),但他闪耀的人格和温文尔雅的仪态总是能博得满堂彩。在他超群的学术能力外,印象最深的是他极其珍视婚姻和家庭,从不吝啬跟我们讲起他的太太,那时起我就对婚姻极其向往,许老师教我的事,婚姻就该是那个模样,提起对方时格外欣赏的眼神,这也是为什么公司法最后一课许老师会把儿子带来课堂介绍我们认识,毕业同门聚会会带夫人一同参加,因为在许老师这里,没有什么比婚姻和家庭的分量更重。许老师的言传身教,让我在努力打理好工作、学习之外,更加注重婚姻和家庭生活质量,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告诉孩子和另一半,我永远都在。
《无问西东》里梅贻琦老师对青年吴岭澜说“什么是真实”: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做什么,和谁在一起,有一种从心灵深处漫溢出的不懊悔也不羞耻的平和与喜悦。同样,我的这些老师,除了教授我知识,更让我看到了一些优秀的品格,形成了一些美好的情怀,每个老师都那么鲜活地存在于我人生的某个片段。许多老师的印象模糊了,但一定有一些教诲,在我人生的某些瞬间深深地影响着我,向你们鞠躬致谢,献上我深深的感激,祝您教师节快乐!(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