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沟娃娶妻记(九)

  明亮这些话如腊月天一声响雷,把在场所有人都给震住了。没有人敢说话,都面面相觑着。

  “不能这样啊!”立伟娘突然象小孩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此时的明亮爹也被吓傻了,站在原地愣愣的。此刻他感觉他和娃他娘都做错了。明亮昨晚酒后说的话和现在所说的话都是大实话,这桩婚姻就是他们的不幸。是啊,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谁叫你们是这山沟里的穷娃呢!不,不能由他的性子,不然这就成了天下大笑话了!他突然说:“快,快追!把他给我拉回来!”

  院子里一时乱噪噪的,人们七嘴八舌议论着此事,再加上立伟娘的哭声,使心烦意乱的明亮爹更加暴怒,他拄着拐杖走到立伟娘跟前,愤怒的说:“你要哭,你出去哭!我家院小,容不下你这位大神! 你给我出去!”他气愤的把手指指向门外。

  立伟娘的哭声嘎然而止。她抬头看着明亮爹愤怒的面孔,心如针刺一般,此刻,她才意识到人们常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人家结婚嫁娶管她什么事!与她有何相关?为何她要插进来?这是何苦呢?她站起来,毅然决然走出明亮家的院门。她边走边发誓:以后永远不再做媒人!

  明亮爹努力稳定自己的情绪,他努力笑着对院子里的人说:“对不起,家里发生点小误会,打扰大家了,不过,大家该干啥还干啥,我是非常感激大家的!”说完,他忙给大家端茶敬烟,一切又恢复了原来的气氛,人们又开始忙碌了。

  再说明亮冲出院门,朝着门前的小路走向另一个山坳里去了。宁静的山坳里,突然“呜”的爆发出男人粗壮的哭声,只哭了片刻,声音便戛然而止。他没有再哭下去,迅速抹去脸上的泪水,沿着山坳里的小路继续向前走……

  十点钟左右,按照乡村的风俗习惯,宾客们陆陆续续的都来了,明亮家的院里院外来了许多前来祝贺的客人。院子里唢呐声声,笑语阵阵,一切都充满着活气与喜气。

    然而明亮爹与娘却心急如焚,按照乡村礼俗,迎亲的队伍该准备出发了,可此时的明亮仍不见踪影。前来道喜的人们,明亮爹娘还得强装笑脸去迎接问候,谁知道他俩的心里是啥滋味呢?

  已经十二点了,按照乡村礼俗,媳妇已经快娶到家了,可明亮还没回来,他爹娘简直快疯了,谁也没有主意了。

  当时间已指向下午两点,明亮爹知道没有指望了,他像泄了气的皮球,淡淡的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什么办法,要去就叫他去吧!”突然,他“啪啪啪”的扇自己耳光,声泪俱下的说:“我去给人家磕头下跪,我没教育好儿子……”

  院子里,人们三三两两,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宾客们有的已告别回家了……

  猛然间,人们发现明亮从院门外走了进来,惊喜的象大白天天上掉下个星星似的,高兴的惊叫道:“呀,明亮回来了!明亮回来了!”

  明亮爹听到叫声,从屋里出来一看,果真是他。此刻明亮己走到爹跟前,双膝往地上一跪,说:“爹,你打我吧!我错了。我只顾自己的感受,不顾你们!”

  “你还知道错!”明亮爹大吼,“啪”一纪耳光打过来,“啪”! 又一纪耳光打过去。“你一”明亮爹指着明亮的额头说:“你只顾自己! 你这样做,叫你父母以后如何做人?如何颜面去见乡亲?你叫晓霞以后如何作人?怎能在人前抬头?如果她想不开,这会导致她自杀的!你知道吗?你想过吗?”

  “爹,我想到了,所以我搭车又回来了,要不,我现在已经走远了。”

  “好,这些暂且不说,你赶紧给我娶亲去!这场戏你得演完。媳妇娶回来,过不过日子是你的事,离不离婚也是你的事,从今以后,我再也不管了!”明亮爹满眼含泪拂袖而去。

  迎亲的队伍回来时太阳已经下山了。他们到女方家说昨晚明亮病了差点送了命,等他输液打吊针苏醒过来才迎亲的。女方父亲的脸阴的铁青铁青的,始终没说一句话,但还是按照接待迎亲的礼仪方式招待他们,等大伙吃了酒席,打发迎亲的队伍上路。

  明亮结婚后,再也没有听到他家出啥事。婚后的第二年,,明亮的妻子居然生了一对龙风胎,一家人其乐融融,和和美美。有一次,邻居二虎和明亮在一起拉家长,提起他结婚时的事,明亮笑着说:“就象二虎哥你说的,女人如饭菜,不看颜色,只品味道。她虽然其貌不扬,但她聪明、善良、又贤惠孝顺,就象耶和华所说的:女人是男人骨中的骨,肉中的肉,二人成为一体才称得上夫妻。这是上天赐给我的,在我心中,她依然是葡萄园中最美丽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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