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希飞在室内练刀，倾尽全部注意。

他调整着呼吸，一下一下地复习教授的整套刀术动作。他喜欢练刀，练刀能让他忘记一切，只要挥动眼前的刀就行了。刀随意动，把阻碍他的斩开，把一切斩开！

楚希飞的伤尚未痊愈，老师便让他继续休息，不要长时间地做剧烈的动作。

里室走出来了一个人，正是高凌。他看到楚希飞正在练刀，不屑地笑笑。两人相遇只是偶然。

高凌说：“当初为什么没能保护好他？”

“事情过了这么久，为什么还要提？”楚希飞的心里有什么东西抽动了一下。

“你知道他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那你说啊，他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高凌说，“决斗，接？”

“早就看你不爽了，接了。但我就喜欢你这种单刀直入不谈对决条件的。”

    楚希飞咬了一下下唇，握着双刀的手从小拇指开始依次活动了一下。

从上次的配合中他已经领教了高凌的厉害，在上次的战斗中他是等到旋风的风力最大时才注入火焰的。

高凌云淡风轻地站在那里，眼睛虽然看着楚希飞但是又像完全没看他。

他小心翼翼地上前几步，用了一半的力量挥斩双刀，目的是试探对方的实力。

高凌就像在表演剑术般舞动着剑，一把普通的剑，只是达到了能勉强称为剑的程度，楚希飞感觉自己的刀像流水似的使不上力气。

    楚希飞看着高凌云淡风轻的模样，沉不住气了，加快了速度，在别人看来，他本来有两只手在挥刀，渐渐地变成了四只手，六只手……高凌也在对应地加快速度。

刀和剑把沾着的血洒在周围，如同泼墨。挥动武器产生的风在墙壁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裂痕，刀和剑也产生了裂痕，渐渐蔓延。

两人的刀和剑已经成了极小的碎块，他们移动到了陈列架边，随手拿起各种名刀和名剑就打，刀剑在对决中一次就碎裂了，碎片飞溅出去插在墙壁上，墙壁岌岌可危，马上就要倒塌了。

高凌为了躲避攻击，纵身跃起。楚希飞心想终于抓到破绽了，纵刀砍去，没想到高凌在空中把剑往地面扔去，剑深深地插进地里，他的脚在立着的剑柄上一踮，敏捷地躲过刀砍，在空中翻身，飞踢了楚希飞的头一脚。

室内的武器终于都用完了，陈列架也被拿来用于战斗中，地上的铁块和木块层层堆叠起来。

高凌看着楚希飞的眼神透露着“你能追上我就试试看”，他跑向门外，楚希飞二话不说，紧跟着夺门而出。

高凌跑到窗边不减势头，就势一跃而起，撞窗而出，玻璃破碎的形状形成一个人形，楚希飞也跃了出去。两人从六楼跳下，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身上落满尘土。

此时路上的人熙熙攘攘，若要在路上避开行人跑，势必需减少许多速度，所以高凌飞跃到左边垂直的墙壁上，竟如履平地地奔跑，楚希飞则在右边的垂直面上飞跑，两人在跑动时形成的风刮得店门口上方的遮阳布哗哗作响，沙尘漫天飞舞。

高凌跑到了路的尽头，在屋檐上轻跃两步，来到了世界各处的名胜景区的重现区。

“你到底打不打？”楚希飞不耐烦了，吼道。

这里每天都会换一处各国的最具代表性的景区，今天是英国的埃菲尔铁塔。

高凌在入口站住，说：“我们就比一边打斗一边从表面攀上塔顶，看谁先到，好？”

楚希飞抹了抹鼻子。“随你，快点开始就行了。”

“以这枚硬币落到我手掌上为开始信号。”

高凌把硬币抛到一厘米的高度，硬币一接触到掌心，两人便如脱缰之马疾奔而出。高凌十分熟悉塔的结构，甚至熟悉到了不看脚下就能在全程找到落脚点的程度，楚希飞一边注意高凌手上的动作，一边看着他脚的动作，自己的脚以相同的频率照着落脚点。两人的脚飞快地交替点在塔的表面上，留下极深的凹痕，。

他们的手每秒进行着上百次搏击，若是在21世纪的人就算带着防撞击手套承受攻击，也会造成全身粉碎性骨折。

两人越打越激烈，随着两人情不自禁地用力踩在铁梁上，踩过的铁梁纷纷碎裂，高凌抄起飞在空中的铁梁向楚希飞打去，楚希飞也顺势拿铁梁抵挡，这是因为两人并未规定战斗要以何种方式进行，被打断的铁梁向四周散去，断面犹如用激光刀切过般平整。

埃菲尔铁塔的高度越变越低，终于，两人来到了塔顶，底下没有了支撑，其实，他们距离地面也没多少距离。两人没有了能用的武器，便用拳头互相对决，这是最后一次较量了，拳头相撞，沙尘弥漫。

楚希飞退开些许距离，高凌则原地不动。楚希飞脚下想使力，却发现全身没有多少力气，仅能维持站立。

高凌没有看对手，注视着满地的碎片，突然跪了下来。“铁块、木材、碎布，这就是我们打斗造成的结果。战争，打到最后能换来什么呢？全市仅剩学校能供人们生存，校内到处都是断胳膊断腿的伤员，他们听到的大多声音都是枪战声、炮弹声和冷兵器对决的声音，打开电视，基本都在报导各地的伤况。而我们，为何还在干这种事情……”

楚希飞喘着气，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高凌，听到最后，他使出全力走到高凌面前，揪住高凌的衣领就是一拳，高凌毫无反应，只有脸上红肿起来。

“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你忘了战斗的本心了吗！”

又是一拳。

“我们身处沙尘，心却不能染上沙尘！”

再一拳。

“你究竟要保护什么，还是要破坏什么！”

楚希飞本想继续下手，看到高凌布满空洞的眼睛恢复了一点点神采，便停下了手，放开了他。

高凌摸着伤口。“你这么松懈，在战场上会死的。”

“我知道在现在的情况下，你不会对我下杀手。”

“你赢了，我练武一年半才能打赢习武一年的你一点点，是我输了。”

高凌一瘸一拐地离去，慢慢离去。

楚希飞注视着他的背影，不知道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