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翌日大雾。散步于长水路,原本的荒地趁着雾摆出了太湖的样子。杂草挺直了腰蹩脚地模仿着芦苇。远处星星点点的黑影像极了闪烁的鸬鹚。飞近了,三只叽喳的麻雀,也怪性子太急,实在装不下去了。自己的性子也何尝不急呢。想起近日断断续续的诗文,心里很多隐约的想法,跳跃的思绪,盘旋着的只字片语,记录下来始终不尽如人意。那些文字像用未开的水泡出来的茶。茶叶也是陈的,喝一口,与温水无异。不渴啊,为何如此着急呢。茶没等到新的,水都没有烧开。还好是自己喝了,客人们还没来。主要是天太冷了,我如此安慰自己。此刻我若是真在太湖边,那风定是冷到煽情的。
昨日立春,家门口还有零星积雪,道了很多春安。仔细想想,春安,莫名的好听,又上口,很中国。以后春日的早晨都要这么对人说上一句,娓娓道出二字,很生机,扑面而来的是一整天的朗朗晴空。立夏呢?夏安么,满满的清爽,似烈日下运动完的少年往脸上泼的清水。立秋?秋安,似丰收而归的老汉脸上踏实的笑容。立冬?冬安,是火车上买了站票的回家小伙靠着行李熟睡时脸上温暖的红晕。
迎面走来一位老人,问声早上好,老人微笑点头。以前我是会默默走过的,可能明日也会如此。想起那天告诉地铁上挨着的看书女孩:车上看书对眼睛不好。女孩笑着说声谢谢,收起了书。一时我也羞赧地看着地面,再说下去,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那种感觉很幸福,像扶起一个摔倒在你面前的孩子,他用稚气的声音重复着他妈妈的那句谢谢叔叔。
有次走在街上,一对中年夫妻从背后拉住我,告诉我他们身无分文,问我能否给他们20块吃个午饭。很多朋友都碰到过,给或没给。我没给。我将他们领到一家快餐店,让他们坐好,打了两份快餐。看着他们吃完,他们没有多说什么关于自己遭遇的其他话题,出于尊重我也沉默,吃完后他们说了声谢谢,我也离开。
很多人说,人情冷暖,冷暖自知。但我知道,暖从来是向冷传递的。立春,翌日,雾褪,坐下,吃碗热腾腾的阳春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