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是你們永生難忘的旅程」導遊如是說。若要謙虛點說,是充滿意外的旅程,不是意外的驚喜,是扎扎實實的「意外」。
旅程第二天,我們飛往青海西寧火車站搭火車,青藏鐵路的軟臥只有兩節車廂,總共六十四個床位,提前一個月開始搶票,然而擔心數量少難以取得,尤其是晚上出發的班次,因為最美的風景在格爾木之後,選擇晚上的班次,可以保留最長日照時間看見美麗的風景。為了確保西寧開往拉薩的二十二個小時,一行十四人都可以舒舒服服地抵達,我們請旅行社代訂火車票,旅行社則是委託票販子幫忙搶票,這也成為一切意外的開始。
在成都機場準備登機前,我與票販子通了電話確認到西寧後面交的細節,卻臨時被通知原先八點半的火車票改成七點半,提早一小時,不過好在本就預留吃飯時間,所以不至於有太大影響,一行人順利準時地於六點到達西寧火車站。就在我們放鬆逛著超市採購水果同時,票販子來了噩耗:票從廣州送快遞到西寧,來不及送到!她讓我緊急去票口辦「掛失補」。
我立刻收了大家的台胞證前往售票口,售票口的公務員淡然地著手處理,突然,她遞了一位團員的台胞證給我說:「這人沒票」,接著第二張、第三張、……、總共六個人沒訂到票,一瞬間我整個人從頭頂冷到腳底。公務員問我票是在哪裡買的,她要從車站系統查,票販子傳了車票,我告訴公務員:「新化」,她說:「查不到,新化的哪個站?」票販子也急了,就是新化的新化站啊,但是依然得到「查不到」的回覆。公務員說有可能是台胞證輸錯了,可是火車票上的台胞證後四碼是隱藏的,她所能做的是把大家的後四碼交叉比對,不停地亂試。
在這雙方一來一往的過程中,時間已經慢慢逼近七點,而火車七點半就要出發。票販子突發奇想叫我往車站一樓的票口試試,因為一二樓的系統並未串聯,有可能一樓查得到,但是奔跑、排隊、查詢可能就耗掉剩下的三十分鐘,於是她終於說出:「我現在請人送過去」,我問:「幾點會到」,她居然回答:「沒辦法保證,盡量趕」。天啊小姐,我的火車不到三十分就要開了,你沒辦法保證車票幾點送到,我怎麼可能等你!接著我又打電話給她提供的快遞,快遞說七點半之後。就那麼瞬間,我決定放棄與票販子的任何人溝通,並做好心理準備,大不了我跟著這六個人搭下班車。
雖然放棄與票販子溝通,但我並未放棄任何可能,帶著懇求的眼神我拜託公務員姐姐再幫我想想辦法,來了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公務員紛紛幫忙,那時已經七點十五分,終於,聽到一個冷靜的聲音說:「有了。」我眼巴巴地望著這群救星,看著票緩緩印了出來,再看著公務員緩緩地登記在本子上,再緩緩地數錢。終於終於拿到票了!一接過票,我就沒命地奔往月台入口,在海拔兩千公尺的西寧火車站,因為還要安檢啊!
不過好險,火車誤點了,延遲到八點二十出發,驚險順利地過了這一關,套一句同行長輩說的:「我們都是好人。」
至於為何突然查到了?原來訂票系統上可以選擇輸入護照號碼或台胞證號碼,票販子把台胞證號碼輸入護照號碼欄位,所以不管怎樣查詢台胞證號碼都不可能找得到訂票資料。
抵達拉薩後,旅行社帶我到售票口辦理退款,十四張軟臥共計一萬多人民幣,在微信支付、支付寶盛行的這裡,單一票口根本沒有一萬多人民幣的現金,所以我們被要求從這個窗口排到另外一個窗口,再到下一個窗口,在三個售票口支援下,車站總算湊齊了一萬多元的退款。
雖然售票口沒錢跟加油站沒油一樣荒謬(這又是另一個意外了),但跟沒有票比起來,這只能算是可愛又好笑的插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