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她叫我什么？”何正武一脸不解。
“告诉你爸，你叫什么名字。”花艳霞牵着嘉儿走到门外。
小姑娘便也不怯，“我叫何嘉儿，妈妈说这是你给我起的名字。”
何正武抓住花艳霞的胳膊，“你见过小桃红了？她在哪里？”他依稀从孩子的眼睛里看到了她母亲的模样。
“嘉儿，去给你爸倒茶来。”她把嘉儿支开，才轻轻的说：“小桃红没了。得空我带你去看看她。”
他见惯生死，倒也能坦然接受，“是你带大嘉儿的？”
“何长官放心，你的孩子我会还给你。”她眼睛望向别处，再没话。
“爸爸喝茶，”嘉儿端了杯子跑过来，拉着花艳霞，“妈，怎么不叫我爸进去坐坐？”
“乖，”她摸摸孩子的头，“妈跟你说过的，我不是你亲生妈妈，所以，我和你爸也没什么关系，不是很方便的。”家里儿女们都在，那曾经共处一室的回忆也还在，请他进去说什么呢。
何正武原本满怀的谢意因着她故意的疏离而被怒火蒙蔽，又不能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只能蹲下来艰难地用左臂抱起嘉儿，“嘉儿听话，爸爸今天有事，等下回去把你的房间收拾出来就接你回家好不好？”
回家？这里不就是我的家吗？嘉儿困惑地回头看着妈妈。
“嘉儿不知道，你家里可大可好看了，有花园，有亭子，有池塘，有喷泉，对了，池塘里还有小金鱼儿，好玩儿着呢。”花艳霞笑着。“何长官把她放下来吧，别惯坏她了，再说你的手......”
他放女儿下来，花艳霞让孩子去做功课，转过来又说：“何长官哪天来接嘉儿提前打个电话，我把她的东西收拾收拾。”她停了半晌，“你要想去看小桃红，也提前告诉我。”
也就是孩子走开了，何正武才喑哑着嗓子开口：“你家的床我都睡过了，怎么又不方便请我进去了？我还以为小老板心善，原来也是这么狠。孩子跟了你几年，你说还给我就还给我了？说吧，养孩子花了多少钱，我加倍还给你。”
呵，她熟悉的那个何长官又回来了。不，也许他一直都是这样。
她的眼圈红了，却也没再落泪。
“何长官走之前留下的钱足够了。我跟这孩子有缘，可也就是这六七年的缘分吧。现在你这个血亲来了，我们的缘分也就到头了。她若还念着我的好，有空就来看看我。不然，我也不求别的什么。”她对他点了点头，快步跑回了铺子里，留下他一个人在那里咒骂。蠢女人，蠢女人，你就服个软说你舍不得又怎么了？我留给你的钱是给你过日子的，不是给我养孩子的，你就不能找我要点什么吗？
花艳霞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旧事一幕幕在眼前掠过。她也许想过重逢，但不曾想过这样的重逢。她无处归咎，只能归咎于命运，归咎于苟活就必须承受的苦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