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回倾听者


今天是体检中心岗。

忙到快结束,进来一位同事。这个同事我熟悉,年龄与我相仿,至今未婚。

进门,就开始自言自语。我感觉,她的情绪很不对头,明显焦虑。

知道她有些特殊情况,趁着不忙,赶紧让她坐下。

就见她两手拇指摁着太阳穴,面容痛苦。她告诉我,已经连续两周没有睡觉了。

失眠两周,人都要崩溃的。我安慰她,是不是该找中医调节一下睡眠?

她好像抓住救命稻草,开始和我絮絮叨叨,好像憋了好久没人听她讲话。她说,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上一周她还没有这么想说话,越是说啥也说不清楚,越想倾诉。我说,你说吧,我听着。

于是,她开始自言自语模式。因为全程不需要提问与引导,我只是在倾听。从早上坐公交,她开始自言自语“人怎么这么多”?她说,我没说别的呀,车上的人不应该对我这样呀!我问,有人说你吗?她说,应该没有,可我总觉得别人都在骂我。难道,这就是我开始不正常的原因?

我插嘴:你这种情况,是不是该去看一下心理科?不如,去找p主任看看?

下一话题,开始她的就医经历。心理科医生她看过,不同意吃西药。还在外边某大药房看过中医,她认为导诊护士误会她。总之,她不认为她有问题,心理科医生问她想怎么办。她开始烦躁:我该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看她的状态,真的令人着急又担心。我不敢频繁插话,尽力忍着听她说。她总是前言不搭后语,一会儿说现在,一会儿又回到十年前的事情,情绪一会儿平和,一会儿很激动,不时咆哮,然后又解释:我不是冲你,我是气我自己……我说,不如,我忙完带你去看看心理科吧?我送你去。她表示,认为我们医院心理科不能解决她的问题。或者,我问,让父母陪你去外院看看?她又开始激动:爸爸妈妈都七十多岁了,我能让他们带我看病?我错了……可是,除了爸妈,她还能让谁陪?自己一个人,绝对不行。

一会儿,她又在抱歉:你是不是嫌我烦了?和你说说,我头疼得差多了。我说,如果可以缓解你的焦虑,我可以听你诉说。只是,我不是专科医生,你还要去求助专业的人呀!

眼看着,她说了半小时,还不想走。和她聊别的,希望转移注意力,可总是会有刺激她的点。或者,对什么,她都敏感。

总算,体检中心引导的护士进来,哄着她去查查该差的项目。毕竟,一上午了,她只完成了一项采血。又开始懊恼:这么简单的体检,自己都不能完成了。我劝她:今天完不成不要紧,等状态好了,慢慢查。

终于,同事领她离开,我才松了一口气。曾经多么甜美的一个姑娘,勤奋刻苦,只知道学习。高学历,高智商,女博士。父母宠爱,照顾得太好。现在父母年纪大了,她却成为今天这个样子,连临床也脱离了,真的让人痛心。感冒了,看呼吸专科。心理“感冒”了,也要看专科医生。身体健康,心理健康,同样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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