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夜,万家灯火团圆夜。小山村此刻此起彼伏地回荡着鞭炮声。这个时间点,是家家户户"封门"的鞭炮声。(封门,是关门。有些人家,大门关门放一串大的,后门放一串小的)
从除夕的午后,到大年初一上午九十点钟,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不绝于耳。
大年三十的午后,各家各户去给先辈和逝去的亲人上坟。带上一串鞭炮,黄纸之类的,祭奠一下。这个大年三十夜(有些人家小年夜)的上坟仪式,我们方言称之为“放光”。通常都是家里的男人们去,会带上小孩子。小时候跟叔叔和堂叔们去给祖爷爷祖奶奶上过坟。特别记得有一次,天空飘着细小的雪花,没有下过雨也没有下过雪子,就开始飘起细密的小雪花。那次,在他们坟前插好香后,准备放鞭炮,让我闪开。我童言无忌地说:“这地方以前他们怎么跪得了啊”。我看着坟前的平地特别小一块,下面就是很陡的坡。结果是被大人们一顿呵斥。这些年,家里都是弟弟去“放光”。弟弟先贴完对联,然后再去“放光”。
这一阵“放光”的鞭炮声,会连上有些人家的团圆饭的鞭炮声。下午大概三四点,就有人家的团圆饭在鞭炮声中开始。我们家的年夜饭都比较晚,大概六点半左右。家里人多,老妈一个人做饭,我负责洗菜打打下手。小孩子们一个个被拎去洗澡。老爸这天通常是收拾屋里院子里的垃圾。还需要刨白萝卜丝,准备饺子陷。这两年家里的小朋友越来越多,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热闹也闹心。这两年大年夜,我匆忙洗完菜,就向母亲大人申请去跑步,跑山间小路跑柏油马路,一个小时样子赶回家吃年夜饭。
今天四点多,年夜饭的菜收拾差不多,我换上跑衫跑鞋,往田野跑去。炊烟袅袅,夕阳很美。从一个村庄跑过另一个村庄,此起彼伏的鞭炮声。过年啦过年啦。盼来盼去的年啊,就这样快要过去了。奔跑着,我看见西沉的太阳,火红又硕大,仿佛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太阳。追着太阳公公回家的脚步,跑回家,想着妈妈的红烧肉。
回家正好妈妈在炒最后一道菜。我们家的团年饭,基本上是村子里最晚的那一拨。一来,老妈上午卖菜,很晚才回来准备年夜饭;二来,十几道菜还是很费时间的,尤其我最爱的红烧肉。夜饭夜才有氛围,我一直这么认为。
热热闹闹地吃过年夜饭,老爸帮老妈收拾碗筷。我和小朋友们在院子里玩起老鹰捉小鸡,一阵阵开心的尖叫,最怕他们没轻没重的重锤。唉~现在的小朋友都好难对付,不像我们小时候那么乖巧懂事。
春晚这俩年看得越来越少了。冷!或者熊孩子要闹!以前还在学校时(哇,说起来已经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还跟弟弟一起守岁过。那时候还没有智能手机,没有埋头抢红包,没有刷朋友圈,只是看春晚守岁。现在,大家基本上都睡了。老妈这两天累得够呛,明早还有一大家子洗澡换下的脏衣服等着老妈洗。
明早五点左右,就该被吵醒了。开门红的爆竹,比今夜“封门”和团年饭的爆竹更响。通常早早被吵醒后,窝在被窝里,玩手机拜年。以前是一条条短信,现在是一条条微信,有些还要发红包。当然,指不定哪些群里的领导发红包呢,也抢抢红包(一般除了领导们的红包,其他群红包我都不去抢,因为在群里基本不说话,就老老实实地不占便宜)
刚刚邻居家一阵噼里啪啦爆竹声吓我一跳,离太近。
猴年最后一天的最后十分钟,一年忙到头,突然有点感伤。时光就这样一天天地溜走,忙忙碌碌的老爸老妈,一年就盼着这团聚的一天。忙忙碌碌的老爸老妈,头发都花白了。
时间都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