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等了好久的雪终究还是如约而至了,牵了好久的手却没有那份幸运不辜负。
早上拉开窗帘外面纷纷扬扬的飘着雪,这是今年古城的第一场雪心里多少有几分惊喜和兴奋。打开朋友圈被满屏类似“下雪了”这样的感慨所充斥着,继续往下刷目光被我哥的一条动态所吸引思绪在此停留了许久。
他所发动态的内容是“我这里下雪了?你那里呢?2016年的第一场雪是上天给我送来的第一个生日礼物,它远远没有你一如既往的问候那样珍贵,你看见了吗?很少下雪的小江南都落雪了,而你呢?还记得那些年我们一起看雪的场景吗?说好要一起等2016年第一场雪的你还会回来在小江南赴我一场走到白首的约定吗?”
看着他的动态我陷入了深深地沉思,记忆回到了那个有我,有院里小伙伴,有青青姐的时候。那年,我读小学,他读高中,那个时候的记忆就是每到冬天邻里的孩子都会相约着去中心小学的操场堆雪人,打雪仗,像我这种体寒的姑娘也是那场盛宴里的常客,常常玩的不亦乐乎,那个时候冬天的雪会下的很大,常常是大清早爬起来地上的积雪便达到一脚踩下去没过脚踝的程度。
就是在那个大雪纷纷扬扬的清晨,我哥以乐于助人的品质搀扶每一个从湿滑的院门口小道路过的孩子时认识了被我称作青青姐的姑娘,从那以后我们冬天的集体活动青青姐都会参与,后来在我们懵懂无知的瞎闹起哄以及朝夕相处的陪伴中他们在一起了。那个时候我记得我们问我哥长大以后要不要娶青青姐,他牵着青青姐的手绕着操场狂奔着说“要,我要在下雪天娶她”的场景还清清楚楚的印在我的脑海。
后来,他们读大学一起去了哈尔滨,我继续留在古城。每年下雪的时候,他们都会发照片给我,告诉我他们又一起去了什么地方,吃了什么东西,虽然遭受着亿万吨的伤害,但是我觉得很庆幸,那些年我们相信的,见证的爱情一直都还在。
直到某天早上,我突然收到了一个包裹里面是一条中国红的围巾,还有一张卡片,上面写着:小伊,我很庆幸我的人生还有那么多个充满回忆的冬天,很庆幸我遇见过我这一生最美的下雪天”。
我认得出那是青青姐的字迹。心想着青青姐得是要和我哥结婚了知道我喜欢红围巾提前讨好我来,当我还在为眼前突如其来的卡片不知所措时我哥打来了电话“小伊,我看天气预报了会下雪,我坐飞机回来晚上你喊上院里以前的孩子们我们一起打雪仗好不好?”之后便说有大事要去准备匆匆挂了电话。
不知情的我还骂他说“你哪根筋搭错了,作不死你”。但是,后来我还是去了操场等他,那天的雪下的不大,操场因为中心小学的合并正在拆除,只剩孤零零的篮球框在那屹立。那天我在操场等了他三个小时,都没有等到他,打他电话也没有人接听,后来,天黑了我带着满腔怒火回家。那天晚上我准备入睡时接到了东子哥的电话,他说我哥让他转告我说不要等他了,他今天不回来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晚我哥是准备求婚成功后带着青青姐回来和我们一起庆祝的,所以让我去操场等他。
后来,我听我哥的好哥们东子哥说那天我哥已经买好了戒指,准备好了鲜花,召集好了前来捧场的小伙伴准备给青青姐一场意义深刻的求婚,一切准备就绪了却迟迟没有等来青青姐,后来收到了她托室友送好的一封信,信里说她去美国留学了正是求婚那个时间点的机票,而我哥收到信的时候她已经出了祖国的国界,信里她说让我哥不要等她,他值得拥有更好的人陪他共白首,信里她说谢谢我哥带她看尽了青春里最美的下雪天。
后来东子哥说“那晚你哥跪在哈尔滨零下的雪地里哭的撕心裂肺的样子,作为一个男人我都忍不住想要过去给他一个拥抱”。
我说“是啊,我哥从小就是个要强的人,那年被车撞到差点要截肢,我被吓得嚎啕大哭,他都没有哭”。
后来东子哥又说“我陪你哥喝了一夜的酒,后来我们都醉的走不稳路,你哥拉着我在大街上爬行,一边爬一边大声哭着喊救命说他的心脏缺了一块,求医生赶紧出现给他修补心脏,他疼得快要死了”。
后来,我打了好多通电话给我哥他都没有接,最后我打给东子哥,他说“别担心,有我陪着他,他不想让你们看到他狼狈的样子,毕竟他在你们眼里一直是那个刀枪不入,可以为你们挡风遮雨的男人”。
后来,我从东子哥那听说他像是被抽走灵魂一样,买醉,颓废了好一阵子……
后来,听说我哥找到青青姐的联系方式,给她发了一封邮件,内容是:
今年,明年,以后的每一个下雪天我都无法履行诺言陪你去看雪了,不要一个人傻乎乎的去看雪,你爱捧着雪洒向天空,你喜欢徒手堆雪人,你说你喜欢触摸渗透到骨子里的冰凉,但是,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我怕你冻红的双手没有人像我一样把它放进温暖的衣兜。
以前总觉得来日方长现在才发现它短的只不过一个青春的时光,你忘记我我不怪你,但是你如果不幸福我会后悔此刻的不纠缠和放手……还是希望你早点遇到那个代替我陪你看雪的人,然后,一路走到我们没能走到的白首。现在才明白能遇一人白首是多么幸运又美好的事情,很遗憾,我没有这份幸运。终归还是要说声谢谢,谢谢你填满了我的整个青春。
我现在矫情的突然间很害怕下雪天,很害怕看到操场上打雪仗的孩子们,很害怕……所以我要带着那个深爱你的我去流浪了,等他心脏因为你而缺失的那一块慢慢愈合,我便带他从山河湖海回来继续相信爱,继续好好生活。
希望我从山川湖海归来的时候,听她们说“许青青遇到了那个一路白首的人,没有你在她也过的很幸福”……
2、告别这一场雪,别怕,未来有人在等你看雪
今天古城又下雪了,地上没有厚厚的积雪,我在有我哥,有我小时候玩伴的群里发了一句话“下雪啦,有没有要回来打雪仗的?我在操场等你们哦”。过了好久,有几个人回复说“没意思,再也找不回那种乐趣了”,有人说“中心小学的操场都已经拆了”,有人说“我工作忙,你自己玩吧”。
过了一会收到我哥的消息,他说“我昨天晚上做梦了,梦见你穿着大红棉袄扎两个小辫子在操场追着我往我身上扔雪球,我还梦见她,她说她不会回来了,因为中心小学已经不在了,因为她不爱过冬天了,我知道是她不爱我了”。
我发了一连串的拥抱,不知道怎样安慰他,因为我深知有些刻骨铭心的来时路需要自己走出来,这个世界可以有善良,可以有心疼,可以有关切,却没有毫厘不差的感同身受,最后我只说了一句“every thing will be okay,想我了记得回来找我打雪仗,就像小时候那样”。随后给他发了一张我读小学四年级,他读初三,那年,我们和院里的孩子在乒乓球台边照的照片,那一年他还不认识青青姐,那一年他笑的时候露出两颗大白牙,样子傻乎乎的却每天都很快乐。
我说“你看你以前笑的样子多帅气”。
他说“老了,哥老了………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又过了好久他发来消息说“我明天的机票,我申请了去非洲的支援项目,我估计要去待一段时间,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你要照顾好自己”。
我说“好的,你也是,我会想你的,记得到了联系我"。
我知道终究他还是无法放下这么多年的感情,他没有办法一下子把那个爱青青姐如爱生命的自己从以为会一路白首的美好设定里救赎出来,只能暂时选择逃避,我知道他害怕看到雪,所以选择去了一个看不到雪的国度。
那个相爱了好多年因为想要更好的未来的青青姐在2016年的一场雪还未来临之际便先行离开了,后来我哥等来了雪,却再也等不来要来赴约的人。那个说好不会走的人终究还是先离开了,后来我知道因为先走的人骨子里都住着风。就像青青姐。
要来的下雪天还是如期而至了,因为它知道操场边还有一批又一批无忧无虑的孩子在等着雪。可是,青青姐不在了,我们也不是孩子了,我哥也不会再站在操场上气喘吁吁地说“小伊,告诉你的战友们不准往你青青姐身上扔雪球,谁扔我以后不带他玩”……
我们青春里最天真烂漫的那些个下雪天好像还在,又好像已经走远。站在现实的岸边眺望,时光终究还是带走了我们最美好的期待,那些和无数个下雪天一起存在的感情还在我们长大后的心底里川流不息的流淌,只不过流向了那条叫做昨日的河流,我们眼睁睁地站在岸边看它和时光一起一去不返。
生活还在继续,后来我们只能只身渡过河走向更远的未来。多年后,你可能还是会记起那场雪,她曾落在头发上,含在眼眸里,刻在墓碑上,镶在记忆深处,却也可以欣然接受她消失在生活里。因为你知道未来有个人在喊你,她说“快来,我等你看余生的雪”。
那个说好要和我哥一起白首的人赴人生的追求先走了,那个要跟我看雪的人此刻在小镇等我。
那个说好要和你一起看雪的人还在吗?因为,今天窗外又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