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末寻|文
我们都很期待长大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却同时忘了这期间我们会变得如何不一样,变得忘了自己最初的最好最单纯的样子。
张爱玲说:
海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向来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剧中人
唐怡爱了周泽十几个年岁,把自己从十三岁的小少女爱成了二十几岁的女青年,若要问她为什么爱,可能是因为她觉得他是一个缺爱的男人吧,比较“脆弱”。
唐怡和周泽从小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住在对门,但却从小不待见彼此,视对方为“眼中钉肉中刺”,两人读书虽然不同级但成绩却较着劲儿运动比赛也较着劲儿,周泽妈和唐怡妈经常拿他俩的各方面做比较,偏是越看对家孩子越顺眼。唐怡妈羡慕周泽妈生了一个高中就一米八几的男孩,打球跑步样样行,还经常有小姑娘“尾随”回家,周泽妈羡慕唐怡妈生了一个贴心小棉袄,成绩样貌个个好,还经常有小男生送礼物给她。所以,两家妈妈经常将两家聚在一起吃饭,饭桌上给自给自己喜欢的对家孩子夹菜,唐怡爸是个“惧内”的人,所以也不说唐怡妈啥话,反正两个他都喜欢,周泽爸太忙经常不回家,但是每次回来都会带上两家孩子出去吃饭,过生日还给唐怡买礼物,两家爸爸也经常一起喝点小酒。反正两家就是其乐融融。
但在唐怡15那年,周泽爸爸在一次出差回家的路上,遭遇车祸,不幸抢救无效走了。对方因为是醉酒驾驶判了劳刑还赔了款,足够养活周泽读书和他妈妈下辈子的生活,但是他妈妈说什么也不动那个钱,她说那是他爸爸用血和命换来的钱,她不能用。所以周泽妈妈从那之后每天早出晚归,为了周泽读书,在外面上起了班。也是从那之后唐怡每天上学都缠着周泽一起,遇到什么事也不和周泽争了,因为她妈妈说,我们家以后都要“爱护”他们娘俩儿,对他们好点儿,后来就变成了,每到过年过节周泽他们家都会多三个人,每次唐怡妈都借口说三个人吃饭太没劲,一起吃更好,将自己家的吃的都搬到周泽家。周泽妈妈是个坚强的女人,从周泽他爸的悲伤中走出来之后,在一个公司上班几年后变成了公司的销售经理,但有时只有周泽会看到他妈妈夜里一个人喝着酒对着他爸爸的照片哭泣的样子。从那以后的周泽变得比以前闷声和唐怡较劲儿的时候更“冷”了,大多时候他们在一起就唐怡一个人在那里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周泽只是看着她点头摇头,眼神里没了以前争嘴时的高傲,多了一些漠然。唐怡知道周泽可能把他的心关了起来。
周泽读完大三时,唐怡才高中毕业。那年周泽在他们学校填了入伍申请,回家告诉他妈后,他妈跑到唐怡家对着唐怡妈“痛哭流涕”,说明明可以保研的成绩毕了业找个对象结婚就好了,现在跑去当兵,不知道多久才见一次面。也是那年唐怡从南方到北方读书,走了两个“极端”。周泽要去部队的那天晚上,把唐怡约了出去,两人沿着大马路慢悠悠的走着,唐怡简单以为就是这样走就可以了,快到家时周泽突然开口:
“喂,以后我入伍了,麻烦你放假回家多陪陪我妈,反正你们也“照顾”那么多年了,而且她也喜欢你,你也喜欢她”。
唐怡看着周泽的眼睛牛头不对马嘴的回了一句:“你多久没叫过我名字了”?
周泽看着她的脸眼神略微一闪,比之前柔一点的回答:“怎么了”?
唐怡转身看向别处,赌气似的说到:“没事,就想听听你叫我”。
周泽掰过她的脑袋,用手托住她的肩膀深邃的眼睛看着唐怡,动了动唇说到:“唐怡,谢谢你”!
唐怡顿时脸红了,愣愣的看着他点头,然后继续转身向前走。
周泽看着她脸红着转身的模样,嘴角泛起了微微的笑意,跟上去也“顺理成章”的牵起唐怡的手,唐怡也没挣扎,两个人就这样牵着走完了剩下的回家的路。
走到门口时唐怡准备开门回家,周泽突然将牵着唐怡的手往回一缩,把唐怡带到身前,轻轻的亲了唐怡的嘴唇,很含糊的说了一句,要等我。抱了抱唐怡然后眼送唐怡开门转身,自己才开门回家。
唐怡进屋之后坐在沙发上,脸红着拍拍胸脯脑海里一直想着周泽的话要等我三个字,唐怡正在想这算不算表白,结果她妈看见脸红的她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你是在外面看到什么不良画面了吗?脸那么红”。她语无伦次的回答:“没……没有”。第二天,周泽要走了,唐怡去送他,临别时对着周泽无比严肃地说到,我等你。
从那之后,唐怡每年寒暑假回家就像一个“毒瘤”长在了周泽家,每天往返她家和周泽家乐此不疲,周泽妈喜欢得不得了。
这样一做就是四年,虽然在南方入的伍,但四年间周泽一直没回过家,偶尔给他妈打个电话也是匆匆了事,也会给唐怡妈打电话却从不问唐怡的事,唐怡妈自己就会把唐怡的事全部概括的说成一句话,周泽也只是嗯嗯的回两三个字。
第五年
唐怡毕业也没有考研,直接回了南方找了一份工作,工资不低待遇也不错。忙忙碌碌的过上了小白领的生活,直到有一天在公司加班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看了来电显示有过一阵怀疑,因为显示地区有点像他当兵的地区,接了电话之后却浇灭了她的“幻想”。对面是个搞推销的,而且声音也不是他的,于是唐怡冷冷的在对方还没说完之前就拒绝了对方。
但是对方像“夺命连环扣”一样拨打了好几次,唐怡很不耐烦的挂了几次,到了第八次的时候,唐怡终于还是接了,开口就来一句:“我说大家都是打工的,我理解你想赚钱的心理,但是我没钱不会买你推销的东西,你别再打了,我不会接的”。对面沉寂了几秒,说到:“是我,刚才是我战友开的玩笑”。唐怡从听到“是我”两个字时心就开始突突的跳了,然后问了一句很没有营养的话:“你找我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等自己问完,自己都好想抽自己两耳光,那边却说:“没事,就是想你了,我到这边执行一个任务,提前完成了,现在在华夏酒店9305房,你待会儿下班直接过来吧”。唐怡听完反应了两秒,马上回答:“好,马上我马上就过来”。挂了电话,周泽笑了,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那个小时候有着可爱脸蛋娇小身板的人,总觉得欺负她挺好玩的,看着她生气的模样自己的心就像被痒痒挠抓一样,想冲过去捏捏她,自从爸爸离开后,她一直都在身边陪着自己,从未离开,现在又等了自己这么多年,是时候该有个交代了。
唐怡坐在出租车上,一边想着这些年在部队的他会不会瘦了,会不会被晒黑了,会不会又长高了。其实不管怎么变,他都是自己心里最好的,别人替代不了,就像这些年好多人追她,都被她拒之千里之外,而她老妈居然也没吵她找男朋友,没嫌她还不嫁人。带着心里所有的激动和开心,进了酒店问了前台坐上电梯就准确无误的找到了9305房,拿出镜子照了照然后小心翼翼地敲了门。门开了之后,唐怡紧张得低着头便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唐怡紧绷着身体反应过来后回抱着周泽的腰,就这样抱了好几分钟,周泽才将她囊入门。
进门之后周泽关上门就顺便把唐怡牵到了房中间,唐怡感受到房里没开灯到处摆着明晃晃的蜡烛还看见地上摆着一个花型的红玫瑰花瓣,一个大红心儿气球下吊着一个小盒子,唐怡的眼顿时红了。觉得这么多年的等待终于有了一个回应,她走过去,周泽单膝下跪,从盒里取出一枚戒指,然后对她说到:“唐怡,这些年谢谢你一直没有离开,嫁给我吧,我会好好珍惜你的”。唐怡哭着伸手过去说:“我等这句话,等了好多年”。
那天晚上,唐怡把第一次给了周泽,在情到深处时听到周泽在耳边用诱人而又磁性的嗓音说了一句,我爱你。第二天,一早周泽也不让唐怡好好睡觉,本来周泽挺心疼唐怡的,但奈何刚开了“荤”的周泽看见旁边手臂白皙嘴唇诱人的唐怡,又没忍住……
下午,两人商量之后准备回家先告诉父母,本来是怕他们听到这个会很吃惊,结果其实三位家长很早就知道了,原来是周泽入伍前的那个晚上,唐怡她妈和周泽他妈在阳台上看见他俩手牵手回家的,只是这几年一直在等他们什么时候承认,等来的是两人已经要结婚的消息。二话没说两边拿出户口本,催他们下午就去把结婚证办了,唐怡她妈还对周泽说:“阿泽,你快把她娶走吧,一大把年纪了,放在家你阿姨心慌”。这边周泽他妈把话接过去来了一句:“儿子,快去办了吧,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叫怡怡亲闺女,人家不要我要,多好一小棉袄啊,抢都还来不及,人还不要”。说完还给了唐怡她妈一白眼,周泽听后,对着唐怡她妈就微笑的说了一句:“妈,以后这女孩儿可就是我家的了,不支持退货”。唐怡听了之后心里暗暗的安慰了一下自己,没事没事,就算是货又怎样,一样抢手。想着想着,周泽已经把唐怡拉到了车上,手里拿着户口本。身后传来两个妈的声音:我们等着抱孙子哈,你们加油!唐怡看着周泽干笑了一声,瞬间红脸,坐在车上用手挡住脸,周泽摸摸她的头说:“有什么好害羞的,我们也是该加油了”!唐怡心里粉红色泡泡咕咕的冒个不停。一天之间,自己不但结了婚,还嫁给了自己无数次做梦都梦见的男人。
晚上,周泽妈妈对着周泽爸爸的照片说,老周啊,咱儿子结婚了,娶得是对门老唐家的闺女,这女孩咱都喜欢对吧?所以你在那边不要担心哈,你们老周家有后了。
过年时,两个人举行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婚礼,周泽的战友都来了,都说周泽娶了一个不错的媳妇,抢着来认识嫂子,唐怡这边一个追了她三年的人,看着唐怡嫁给了一个“魁梧”的军人,对唐怡说句祝福语便在周泽的注视下走开了,然后周泽对唐怡讲:“晚上你最好解释清楚,不然有你好受的”。唐怡听完,本来笑着的脸僵了僵,头皮发麻,想着筹婚这几天周泽的“暴行”腿软了软,周泽用手扶了扶她,冷冷的看着她,唐怡笑了笑马上转移了视线,心想晚上肯定逃不过一顿“悠长”的解释了。
又一个五年后
两个老太太在小区楼下追着两个小孩儿,今天唐怡要去周泽的部队找他,两人约好一起去旅游,本来是想三个老人去的,但是老人体谅他们小两口,平时见面太少,这次周泽好不容易放假,让他们去过二人世界好了。
每次去周泽部队找他,那些周泽带的兵都会叫她嫂子,总让唐怡感觉她可能是走到了黑社会,不过唐怡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周泽也知道自己对不起唐怡,两次她生孩子自己都在执行任务,而且家里这么多年都是她一个人在照顾,所以每次周泽在家一有机会就让唐怡休息,不让她动,吃饭端手上,连打扫卫生都是周泽干了。
唐怡有时会想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周泽的,可能是某个午后看着周泽站在楼下小区门口逆着光等她的时候,背后带着光晕,也可能是那一次自己第一次来大姨妈打电话给她妈,结果她妈那天有事让周泽先去看看她,他从高中部跑过来送她去医务室才知道是女生生理反应,放学后脸红着把衣服递给她让她拴在腰上,然后两人一起回家了。不管是哪一种哪一次,唐怡从那时就知道这辈子她就要他了,而且还要定了。
周泽喜欢唐怡是从他爸爸去世那年开始,那天晚上她妈妈去处理他爸爸公司的事,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便叫唐怡过去陪陪他,明明一个小女孩儿想安慰他,可是长了几次嘴还是没说出口,在他的书桌旁坐了一个晚上最后睡着了,而自己反而坐在旁边陪她,还听到她皱着眉说梦话,周泽,你别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那个时候的周泽,面对爸爸的离开虽然表面上没有很痛苦,但是一个人时却经常默默哭泣,关于爸爸的记忆太少了,只记得每次他回家时摸摸他头还有那些每次和他聊天时的不苟言笑,等到真正理解他的繁忙时他又不在了,其实周泽自己觉得自己其实听缺爱的,从那以后妈妈也变得忙碌,没空管他,自己很多时候是一个人在家,要不就到唐怡家蹭饭,那个时候看着唐怡他们家“相亲相爱”的模样,其实自己心里是羡慕的,唐怡有一双爱她的父母,他想什么时候我也能成为这个家里的一份子,那该有多好。一直到后来,在部队周泽面对高强度的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想到唐怡的那句我等你。那就是他的信念……
生活就像一杯白开水,你给他什么光,他就折射出什么色。你想要五颜六色的生活,首先你就要有“五颜六色”的光。
海子说,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
唐怡想,最好的爱情不是到了年龄就结婚,到了时间就生孩子,而是我爱了你那么多年正好你也给了我回应
周泽想,最好的爱情不是你一个人默默站在原地等另一个,而是当你等他时他正好转过身来恰到好处的对你说,其实我也在等你
爱一个人,本来就是长长的旅行,我们都应该带着希望上阵携着幸福而归,而不是带着怀疑“临阵磨枪”揣着失望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