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单位院子的三角梅又开了,紫红的一片,这种灌木类群花以云南最为繁盛,杨丽萍在洱海玉矶岛的月亮宫上便种满了这种花期特别长的植物。三角梅是花界里心机最重的,木棉报春的时候它开,群芳斗彩的时候它开,秋菊争艳的时候它也开,万物凋敝的时候它还开。我给它的花语是“你可以忽视我一百次,但总有一时我会惊艳你”。想起姥姥家的客厅里,养了一盆不粉不紫的三角梅,枝干稀疏,个头低矮,开起花来,用东北话说“养死带活”的。就没有南方的它的兄弟姐妹们开的缤纷锦簇。果然啊,只有故园的土才能培育你摇曳入骨的风姿。
这个季节的芦苇刚刚抽穗,顶端的宿存花柱笔挺挺的在江边的晚风里摆动,在微弱的路灯下仿佛絮语着绵绵情意。没有漫天的苇絮,月亮升了,一片亭亭玉立,倩影婆娑。本来想带回去两支插在书桌上的乌龟缸里,想了想,失去了大片的衬托,没有了江水的倒映,离开了江风的轻抚,除了离群索居之外带给它更多的便是形单影只的落寞。于我而言,孤零零的两支在那里,未免突兀,徒增烦恼。或许我那两只不太喜欢我的但我却尽心尽力的宠了他们一年多的乌龟,也会烦躁到每天叮叮当当的撞玻璃。还不是许多事情都是这样为难了别人折磨了自己,可是我们并不是一座孤岛啊,每天都要与人交际,每天都要纠结芦苇和乌龟的琐事。
我没有在辽阔的北方见过芦苇,至少没见过大片在湿地里生长的芦苇,我能想象到的可以和这种壮观芦苇荡媲美的也只有《红高粱》里九儿和余占鳌约会的那片玉米地了……同样都很壮观,一种是自然的鬼斧神工,一种是人为的巧夺天工,或许我有点夸大其词。一边是江畔的婀娜少女,一边是大地的守护战士,或许我有些天马行空。这个时候北方的雪早就铺天盖地了,冬季里下过雪的朔北大地才不会显得那般的荒凉和衰败。北通长白,南极东泰的玉米地里早已被白雪覆盖,这一番“丰年好大雪”,浸入大地的冬露,亟待一场和深埋地下的万物相恋。可惜的是湿地里的芦苇这一生都没法和玉米缱绻。怎么会呢,你站在那不要动,每当地球自转的时候,我就会经过你的身边……
巧的是,迪哥微信里说沈阳下雪了,我说看了二十多年的雪了,还激动的像个二百多斤的胖子。和他在讨论一月末想去泰国的事儿,他说冬天的哈尔滨已经看过了,这么冷的天应该去热带度假,去普吉岛晒太阳,去清迈品文化。微博里看到一个段子,北方的女孩交了一个南方的男朋友,第一次见到雪的男朋友只顾着玩雪,几乎没有理会女孩,导致女孩得出了--这样的男生遇到新鲜事物就会抛弃她的理论,遂分手。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论逻辑能力我只服“北少女”们。郑教授说冬天的海南被北方人占领,或许这就是趋势吧,北方人想在雪地里晒太阳,南方人想在艳阳里堆雪人,我们都想有不一样的人生体验,毕竟我们不是只能生长在水边的芦苇啊。无论如何被异域文化熏陶,三角梅就是不能在北方那样无畏无惧的绽放。不过哈尔滨和天池是真的冷,冷到穿什么都没有用,而且我越来越发现其实北方人的抗冻能力是没有南方人强的。
绕着龙地村走了好大一圈,琥珀湾的楼盘终于鹤立鸡群般的在这里拔地而起,房价过万,无论配套如何毕竟地处广州啊,或许有一天这里就变成了成就深圳的那个小渔村呢,谁又知道咯。所以别总小瞧了那些飘零的尘埃,说不定哪天凑足了就刮一场沙尘暴呢。
来时此处暖,漫步芦苇荡。
不知何处雨,已觉此间凉。
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