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凄冷的月光洒向大地,饥渴顿踣
的杜甫只好投宿在石壕村中的一对老夫妇家中。
村中寂静寥落,黑压压的树影如鬼魅一般,在冷风中摇曳。深夜,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村里忽然窜出一群人高马大的差役,身披铠甲,腰挎宝剑,各个面目狰狞。他们目露寒光,环顾着死寂的村子,似乎在搜罗“漏网之鱼”。沉重的靴子踏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让人不寒而栗。
杜甫投宿的那户人家家中,老翁慌慌张张,面露恐惧之色,来不及思考便窜出屋子,吃力地翻上围墙,一不留声又重重地摔在地上,但他还来不及感受疼痛便匆匆爬起来使出浑身解数一跃而上,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老妇人见他已经顺利逃走,叹了口气出门应付差役。
差役唾沫星子四溅,恶狠狠地大吼着:“屋里还有没有人?”一双眼睛不住地往屋内瞄。面对他的怒吼,老妇人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大人,我的三个儿子都去了邺城服役,其中一个儿子捎信回来说另外两个儿子…刚刚战死了!活着的人活一天算一天,但是死去的人就永远都不会复生了!”她颤抖着肩膀声嘶力竭,心口宛若刀割般疼痛。看着她骨瘦如柴的模样,杜甫的心里隐隐作痛,可惜他也无能为力!
而那差役却不为所动,他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皱着眉,依旧凶狠地叫道:“我也不管那么多!我只要人,就算你今天哭死在这里,我也不能违背皇上的命令啊!”说话间,他又不耐烦地跺着脚,仿佛都已经听腻了这种说词。
老妇见他这般,不禁跪倒在地,掩面痛哭,无助地说:“大人,家里再也没有其他的人了,只有一个还在吃奶的孙子。”差役眯了眯眼睛,似乎并不相信。老妇人拢了拢打着补丁的单衣苦笑着说:“因为有孙子在,他的母亲还未离去,但是一个弱女子能干些什么呢?不过是添乱罢了……况且她进进出出连件完整的衣裳都没有……"月光下,她老泪纵横。
差役不为所动,目光盯着窗户。老妇人顺着差役的目光看去,看到儿媳妇瘦瘦的剪影在窗户上一颤一颤,她突然一愣,嘴唇咬出了血,血水和着流到唇边的泪水流入口中,让老妇人的口中又腥又咸。她深吸一口气,把血泪吞咽了下去,对差役说:“要不这样吧!我虽然年老力衰,但是请让我跟从你们连夜赶回营去,赶快到河阳去应征,说不定还能够为部队准备好明日早餐呢。我干活经验多,绝对不会拖累大人们的!”此时,她的眼中分明闪着期待的光!
杜甫惊呆了,不忍再听下去,透过破败的窗棂看到乌蒙蒙的云遮住了月亮,村子内没有了“天灯“更是漆黑得如墨染的一般,看起来有些阴森可怖。寒冷刺骨的风透过窗子的缝隙挤进来,让杜甫打了个寒颤,不禁悲从中来。
渐渐的,门外的低语声被风吞没,再也听不到了。杜甫的心中一阵酸涩,可怜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啊!这时隔壁传来阵阵低微的哭泣声,想必是那孩子的母亲不舍老妇离开吧。
不知不觉,东方的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杜甫一夜辗转难眠,起来时看见老翁已到了家中。
杜甫临走时,老翁出来送他,面露苦涩。一夜之间,他似乎又老了许多,双鬓更加花白,愁纹爬遍了他饱经沧桑的脸,背也更弯了……
在凄冷的寒风中,杜甫仰天长叹,含泪向未知的远方走去,留下是那个满目疮痍的石壕村在雾霭中静默……
(指导老师:泓翊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