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上初中后学校没有早自习，疫情后晚自习也取消了，不像我上中学时有早自习和晚自习，需要起早摸黑上学。那是一个没有电脑手机LED灯电动车这些词儿更没有见过的年代，那是一个有坚持有浪漫有拼搏有收获的年代。
早自习每天凌晨五点半起床，不用定闹钟，一中的校园大喇叭5点半准时会响，声音可穿透整个小县城。大喇叭每天播放《妈妈的吻》、《大海呀故乡》、《希望的田野》 、《渴望》等歌曲，日复一日不换歌。有句“悠悠岁月……好困惑”歌词，我总是感觉唱的是“悠悠岁月好困哦”。偶尔会放小虎队的歌“飞呀飞呀，看那红色蜻蜓飞在蓝色天空......我们都已经长大，好多梦正在飞”，刚起床的迷糊会立刻烟消云散，激动的一路听一路哼着去学校。
一中在小县城护城河的南岸，那时自行车就像现在的四轮电车，还属大件奢侈品， 加上个子还未长高骑不“溜”，上学都是步行。春天的早晨是明媚的，虽然身上还是冬天的打扮，但吹面不寒杨柳风，听鸟鸣啾啾，看枝丫吐绿，天越亮越早，油然而生“一年之计在于春”的感悟。 夏天的早晨是凉爽的，路旁杨树哗哗，河边柳条依依，清风习习，想想快要期末考试了，不觉会加快上学的脚步，早起锻炼的人也多了，有时还会跟着他们跑上一段路。秋天的早晨是多变的，有时秋高气爽，一路有高高的月牙和丹桂飘香为伴，有时又大雾弥漫，天朦胧树朦胧人朦胧，一边穿行在天宫仙境般的路上，一边幻想“霓为衣兮风为马”的“云之君”正在纷纷而下。冬天的早晨是白色的，寂静的护城河路铺着皑皑白雪，看雪花漫天飞舞，听脚下咯吱作响，心中便会迸发金庸古龙温瑞安“寒风萧萧，飞雪飘零；长路漫漫，踏歌而行，雪中仗剑我独行”的江湖豪情。 也会遇到风高月黑狂风暴雨的天气，没有路灯，路面也是泥泞的，一个人打着手电筒，撑把雨伞，穿上黑胶鞋，顶风冒雨前行，看灯柱划穿雨幕，心中油然而生“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的感慨。我上学向来遵守纪律，早晚自习基本未迟到过，因为“脸皮薄”，感觉在老师和同学齐刷刷目光注视下挤进座位，特别尴尬，遇到严厉的老师，还会被罚站到讲台旁更觉难堪。
早自习以背书为主，语文和英语的自习课多些，老师会早早到教室安排背书任务，快放学时组长给老师背，其他同学再给组长背，不会背的早晨得留下继续背。一般早自习上到早七点放学，回家吃过早饭再到学校开始上午的课。打呵欠传染，老师见同学这个打完那个打，就会说读大点声，趁着早晨记忆好抓紧背课文记单词，于是教室里同学们的读书声会突然提高八倍，哇啦哇啦震耳欲聋，我也会攒足劲大声读，有时嗓子会喊哑。但我早晨读书感觉还是瞌睡多，不如夜阑人静后背书记得清记得牢。
晚自习一般是做当天老师布置的作业，有时老师也会讲课或进行考试。晚自习隔三差五会停电，停电时整个校园像是有一枚火箭发射，爆发出“喔～”的声音，女同学会赶忙捂紧耳朵。随后教室里噼里啪啦响成一片，大家翻书包翻位蔸找蜡烛找火柴，划着后滴蜡油把蜡烛“焊”在书桌上，教室里便顷刻间烛光闪闪，整个教学楼也是烛火通明，想想吧，那是多么浪漫的学习氛围！学校后来有了发电机，机子一响，像有辆拖拉机“突突突”跑在校园里。照明是荧光灯管，我们称为“电棒”，一个教室安装四个，需要启辉器启动。有时灯管不亮或乱闪，就把长条凳子摞课桌上，同学一个上凳另两个扶着登上去，用手转转它才行。晚自习老师不在时，同学们难免聊天说话，教室会充满蚊子的嗡嗡声，老师有时会在教室外通过门缝或窗户悄悄观察说话的同学。毛玻璃有影子，坐在窗户边早发现的同学赶紧“报警”，随着消息向内传递教室会慢慢安静下来。有后排调皮同学不知啥时去厕所，回来后会掂起脚尖模仿老师身影靠在教室外面窗户上，待教室安静后再哗一下推开门憋着坏笑走进来，脸上充满吓唬同学的成就感。
早晚自习放学后一般三两同学结伴回家，早自习后因为还要到校，时间紧，大家都是闷着头步步生风赶时间回家。晚自习放学大家则兴奋多啦，推开教室门冲出教学楼，操场清风扑面，大地月光如水，同学们在回家路上叽叽喳喳谈校里校外，谈现在和未来，一路天马行空，一路放飞自我。
时光匆匆，早自习晚自习，不经意间距今已三十年了，但老师三尺讲台上“人生能有几回搏”的谆谆教导声、课桌走道间耐心细致的答疑解惑声、手持粉笔奋笔疾书的板书声，时时还在耳边萦绕。同窗们早已毕业奔赴不同岗位，但晨光中琅琅的读书声、烛光里沙沙的笔迹声、月光下无拘无束的谈笑声，时时还在耳畔回响。多想和同学老师们再聚教室共处一堂，聆听师长们的教诲啊。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当怀念，当感恩，当铭记，当不辜负！
听，一中的校园广播又开始播唱了：
有 过 多 少 往 事，
仿 佛 就 在 昨 天。
有 过 多 少 朋 友，
仿 佛 还 在 身 边。
......
如 今 举 杯 祝 愿，
好 人 一 生 平 安。
教师节来临之际，感念师恩，向辛勤培育我们的老师致敬问好，祝老师永远健康幸福！感怀学生时代，向我的同学们问好，祝同学们阖家幸福安康！
2021年9月8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