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暮降临,后周的军队终究是没能将清流关攻下,退去了,可是吴休意军中却并没有守关胜利的欢乐之景。吴看着眼前冰冷的王高的尸体,说不出话来,血迹还没有完全干涸,这个整天咋咋呼呼的男人而今却是一言不发了,吴感觉安静的可怕。迈出营帐,传来了痛苦的呻吟声,吴休意走入治疗伤员的营帐里,感觉被伤员们的呻吟声包围了。营帐里躺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眼前有个人身影有些熟悉,是皇老将军,他见吴休意走了进来,收起了托着的盛着药的碗,说:"这次我们虽击败后周的大军但也损失惨重啊,兄弟们死伤很多。"吴点了点头,接过将军手里的药碗,喂给了身旁受伤的战士,看着血淋淋的伤口,吴偷偷的叹了口气。
夜深往自己的账中走去,吴休意抬头看了看天,今夜没有月亮,但有许多星星嵌在夜空中,吴看着一颗明亮闪烁的星低语道:“是你么?王高。"说完又笑了笑,摇了摇头踱回了自己的营帐。
接下来的几天后周的军队没有再来攻打,但吴也不敢有丝毫松懈带着自己手下的一干兵众拼命操练,一发现有人偷懒懈怠,便忍不住破口大骂,好友王高战死后这几天自己似乎变得有些焦躁易怒。登上关看着后周驻扎的方向,吴休意眉头紧锁,后周军越是安静他越是感到不安,期间也和大将军谈论过此事,大将军也感到奇怪,但就他们所知后周想夺滁州必经清流关,所以疑问也不了了之。吴休意手里攥着参军前妻子亲手给他戴上的玉佩,清凉的玉佩在手心慢慢变暖,这几天夜晚的风越来越大了,有时刮到脸上伴随着枯黄的树叶,有些发疼,秋意越发浓重了。
突然关后传来了喊杀声,吴休意当即提起剑向身后营帐跑去,路上只见军里乱为一团,吴拉住一个士兵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士兵看起来很慌乱,说:"后周的军队不知从哪个山间小路绕到了关后,现在已经杀到大营里了,大人快跑吧,再不跑就来不及了。”吴休意一听暗道不好,赶忙向皇将军帐中走去,却看到将军已站在大营中央了,正指挥者身边军士的秩序。将军见吴休意赶来说:“后周的大军已将大营围住,我们怕是要为国战死于此了,男儿死在战场上马革裹尸还本是理所应当,可滁州寿州的战事又能有谁担当呢。”吴休意见其他将领一言不发,大喊道:“大帅莫慌,我和众将士必将为大帅杀出一条血路,让将军及时到达滁州。”身后传来许多和应之声,一时间“誓死为大帅杀出一条血路”响彻大营,吴休意见大帅不肯,欲和清流关共存亡,请求姚凤和些许亲兵强行将大帅架上了马。回首看到同自己一般想要为皇将军强行突围的众将士们,吴休意攥紧拳头:“我吴某人今生有幸同众壮士一同作战,愿共为我南唐流尽最后一滴血。”吴休意凝视这些或年轻或垂老的将士们,似乎是要将他们永远铭记在心里。前方后周军队的喊杀声越来越大,吴休意缓缓拔出了剑,像是拔出了自己的生命。
看着远处奔往滁州方向的皇老将军,吴休意像是在看一个国家的希望。挥动手中的长剑,他越发无力,跟随自己多年的剑也越砍越钝,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忽然剑断了,刹那间十几支长枪扎入他的身体。意识越发模糊了,可家却越发清晰,吴休意似乎看到孩子在自己面前跑着,妻子和母亲在包着晚上吃的饺子。血色的夕阳下,一道傲然的身影缓缓倒下。
吴休意的遗体被皇甫晖差人带回了他的家,妻子哭泣着想要叫醒沉睡的丈夫,忽然一阵清脆的撞击声响起,妻子一看,丈夫的手中落下一块玉佩,妻子握着碧绿的玉佩,它,有些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