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些东西可以弥补,有些东西永无弥补

前天晚上,正在和朋友在一起喝酒吃饭,突然电话响了,是父亲打来的,电话那头,父亲的声音有点小,也有些慢,说让我去拿菜,还说妈妈为了洗净这只鸭子,眼睛都看花了,要我快些去拿,回来好煲汤给孩子补补。我当时正和朋友大声说着一个笑话,有些不耐烦地答应着父亲,很随意地就挂断电话,继续和朋友海阔天空地闲聊。

那天,晚饭吃到很晚才回,竟完全忘记了父亲的来电。

昨天傍晚时分,我正在单位忙得不亦乐乎,柜台外客户站满了大厅,一会儿要授权,一会儿要盖章,我的手机这时候不失时机地响了,手机显示是婆婆打来的,电话里婆婆说:“家里的网络已经有二天不通了,电脑上的小游戏也玩不起来了,还有,为小毛买了一些核桃,有时间就来拿吧。”我一边应着,一边手里忙着做事,等到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竟想不起婆婆为什么打电话来,我的脑子当时真是有些短路。

小时候,有父母在的地方就是家,十几岁时从三垛搬到城里,住进只有十几平米的一间房,虽然空间很挤,但总觉得家很温馨,也是一种束缚,做错事还有父亲的鞭子,学习不好还有母亲的磕叨。可真正离家独立生活了,才发觉,家就是一种牵挂,就是一个永远的港湾,不论你是多么的光彩熠熠,还是多么的贫穷破烂,家,始终是你最想回归的巢,父母都在那里默默地等你回家。

那年北北大学放寒假的时候,下了一场很大很大的雪,所有的公路都被封了,北北坐在车上被堵了好几个小时,父母就从家一直步行到公路很远,站在路边一直等北北的车子,居然也在露天雪地上等了好几个小时,终于等到北北的车子时是在深夜,当他们一起走进家门,第二天的阳光已经出来了,我看到母亲既疲惫又兴奋,父亲深深地长舒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并且为了完成这件事付出再多的努力也值得。

父母真得老了,有时反应有些迟顿,母亲有多年的老胃病,每天只能吃些面食,所以有些事就不能再为我们做了,但是,他们还是记得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为我们做菜,打电话叫我回去拿,而我经常忘记,经常忽略他们的付出。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越来越多的想着自己的事情,成天只想着今天的饭桌上应该为孩子做些什么菜,孩子的衣服是不是穿得有点小,要不要为他再买一套新的,或者今天要不要出去跑步,要不要做一套瑜伽,以缓解工作中紧张的神经,又或者……唯独没有想到过父母长辈,没有注意到父亲的头发已经完全变成了白色,早已没有了一根黑发,没有注意到母亲的脸上满是皱纹,眼睛深陷下去,苍老得已不像是六十几岁的人,没有注意到婆婆这段时间里浑身疼痛难忍,走路都很艰难……

今年六月老公的外婆先逝,婆婆痛哭不已,诉说自己从此再也没有“妈妈”了,从此成了孤儿。我不禁潸然泪下,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我很惭愧,始终以自己很忙,当作不回家的理由。有些事情,当我们年轻的时候无法懂得。当我们懂得的时候已不再年轻,世上有些东西可以弥补,有些永无弥补……赶快为我们的父母尽一份孝心,也许是一处豪宅,也许是一片砖瓦,也许是大洋彼岸的一只鸿雁,也许是近在咫尺的一个口信。也许是一桌山珍海味,也许是一只野果一朵山花,但在孝心的天平上,它们等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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